“我去给沈梨写颂词去了,这事你一个男人家不方便做。”云璨笑道。
两人再无其它,就这样在庙里住了三天,每日都是念经祈福禅坐,安排的紧凑,真是无心想其它的事了。
只在夜晚静时,那些京中的,边疆的人和事才飘回脑海中,不知怎的,也都看开了。
云璨明白夏侯辰身在高位,不得不为天地苍生谋划,定不会困于宅院内。
夏侯辰也明白云璨的担心,只要自己不负她,定不让这担心落了空。
两人离开时,住持给云璨写了封字条,让两人回家后再打开。
云璨本是个心急的,但一到了寺庙,就静了下来,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倒也耐得下心,到了家才打开。
“人生本过客,何必千千结。”
云璨偏头,见夏侯辰冷眼看着,她倒是莞尔一笑。
从前他总爱穿些玄色袍子,云璨觉得太过深沉,不喜欢,便总给他买些白色衣服。
在庙里时便觉得,他本就肤色白,又生的一双桃花眼,唇比一般的姑娘还要红,穿上见白色衣服,倒想小菩萨似的。思来想去觉得是对菩萨的大不敬,在庙里便没说出来。
回来一看,更有几分韵味了。
吃了几天的斋饭,云璨觉得口里苦的很,叫小青去买些吃食回来。
一看,竟买的是南风榭的山楂锅盔,一下思绪又退回到那天晚上。幽闭的空间里,两人依偎在桌前,他凑在她耳边说道:“我会护着你。”
那时云璨心乱如麻,终是没经过什么风浪的,现在再回想,已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平静心态,就算是风雨欲来,也算是寻得一屋檐躲雨了。
夏侯辰揽着云璨的腰,哄着叫她坐下吃些东西,这三日虽都是在同一座寺庙里头,但两人能说上话的时候却是少得可怜。
夏侯辰淡淡开口道:“这几日睡得好吗?”
这真是没话找话了。
云璨笑道:“第一日不太习惯,后面就好了。”
见云璨笑了,他也笑起来:“还以为没我,你会睡不着觉呢。”
“那也要分情况的,知道你就在我隔壁,自然睡得着。”
云璨话音未落,衙门又派人来寻夏侯辰,云璨想着他在衙门不过挂个虚职,怎么一顿安生饭也不让人吃。
夏侯辰走后,她独自一人收拾行李,本来偌大的宅院人丁就少,平日里也没什么可做的,所以好多事情云璨都亲力亲为了。收拾完屋子,躺在床上就闭了眼,一觉睡醒,天竟全黑了。
屋里黑着,云璨眯起眼,夏侯辰的影子立在窗边,他一手把弄着身上的玉佩,背对着她在看窗外的槐树摇曳,因云璨坐起来的动静,他回头瞧这边。
云璨刚睡醒,声音沙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侯辰回道:“晚饭过后。”
许是在寺庙里呆了几天,他便爱上了在黑暗中思考。说完关上窗子,将屋外的月色隔绝在外,在黑的不见五指的屋里,,云璨轻声问道:“吃过饭了吗?”
她隐隐感觉他从窗边走向床畔,以为他要点灯,没想到夏侯辰没按他所想的做,一反常态的没点灯,缓步到他面前“饿不饿?时间还早。”他应该是喝了酒,缓缓靠近有淡淡的酒气袭来,声音也慵懒起来,柔的不成样子。
两人好几日没这样亲密过,她倒有些不好意思,定了定心,柔声道:“出去再吃些吧,你应该也没吃好。”
他在暗里拉她起来,呼出的热息落在她的鼻梁上,面孔却仍看不清晰。
云璨不喜酒味,夏侯辰便也不大喝酒,今日不知怎么的,她疑惑。
两人出了屋子,寻着些光亮,云璨才发觉夏侯辰面色已经微红了,应是喝了不少。
“怎么喝了这么多?”云璨突兀的开口。
夏侯辰顿了顿,说道:“京城来了些告老返乡的朝臣,相聊甚欢,便多喝了些。”
“若是皇上知道你在这里结交朝臣,定是又要疑心了。”云璨担心道。
“告老还乡的他们,为避锋芒离京的我们,不正是一路人吗?”他哑声道。
真是喝多了酒,说话竟这样没分寸,隐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把内心对京城那伙子人的怨怼说出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二十几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大展雄图的时候,被这样排挤,猜忌,换做谁都不会处理的比他更有分寸了。
云璨搀扶着他,因醉了酒,手掌比平时更柔软温暖,说道:“若是为了我,你大可不必。”
夏侯辰笑笑,像在安抚“为你求得,便是为我求得。”
扶着他坐在膳厅,云璨说道:“我去给你泡壶茶,醒醒酒。”
她起身要走,被他扣住腕子。
“不用,”他摸摸她的眉眼,定定看着,轻声说,“我清醒的很。”
云璨笑了。
他到她耳边,柔声道:“就算喝的更多些,我也不会醉。”
“为什么?”
“喜酒是不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