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再给郡主生个小弟)弟。”沈梨在一旁神色灿烂的说道。
云璨下意识的摸摸肚子,说道:“现在还早,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男孩女孩都好,这下你家王爷又要开心了。”诗雨也笑。
云璨刚怀胎两月,身上还不显怀,行动起来也是便捷。
三人逛着园子,走到梅花树下。
“这梅花树种到这里,夏天光秃秃的。”云璨喃喃道。
“冬天的时候,你可是喜欢的不得了。”沈梨在一旁说道。
诗雨想到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
云璨注意到诗雨的变化,问她怎么了。
“此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诗雨踌躇道,“但却是个大事。”
云璨说道:“什么事你说就是了,我们两人你还信不过?”
“我上个月到宫中送香,库房里闻到了葫蔓藤的味道。”诗雨小声道。
“那是什么?”沈梨疑惑道。
诗雨继续说道:“此物捣药可治皮癣,是可全草入药的,但若入口就变成了断肠草,有剧毒。”
“皇室应是禁止有断肠草一类的毒物的。”沈梨惊讶道。
诗雨点点头,说道:“我只是闻到了一丝味道,不敢确定。”
云璨说道:“这事等夏侯辰回来,我再同他讲吧。”
“对,我回来详细查了,此物是在长江以南地区才有的品种。”诗雨补充道。
到了傍晚,夏侯辰迟迟没有回家,沈梨从王府中走了又来。
“皇帝病重,他们几个今晚都留在了宫里,”神色匆忙道,“夏侯轩是被叫走的,我才知道此消息,王爷大概还没来得及传消息回府。”
云璨点点头,说道:“算来皇上已病了三年了。”
从太子夭折后,皇上就一病不起,皇后亦是郁郁寡欢,吊着一副身子。两人能拖到现在,整天的汤药灌着,云璨曾见过一次皇帝,面色枯黄,身形消瘦,想来也是痛苦的。
云璨无奈摇头,叫小青上了壶茶,说道:“你就在我这里等吧,大概他俩是一块回来的。”
这夜漫长,夏朝一位年轻的帝王即将陨落。
夏侯宗二十岁从血海中走来,登基,生来本就是太子,只因弟弟夏侯辰天资出众,险些从神坛陨落。
一路走来风里雨里,还不容易登上皇位,刚登基的几年殚精竭虑,兢兢业业,将夏朝管理的井井有条,一跃成为中原最富庶的王国,开疆扩土,运筹帷幄,也算是一代明君。
只是因着自己的慈悲心肠,又猜忌多疑,几次所托非人,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局面。
登基后如愿以偿娶了自己心爱的皇后,两人青梅竹马,琴瑟和弦,相濡以沫,盼了多少年盼来的孩子却早早夭折,从此自己也一病不起。
如此一生,已是很精彩的一生。
两人等到后半夜,宫中传来皇上驾崩的消息,第二天一早,皇后跟着薨逝的消息,两人一前一后,黄泉路上再作伴。
云璨想起第一次见到皇后时,端庄典雅的脸上依然看得出少女的样子,那是幸福的人才显现出的面相,举手投足都有大家风范,说起话来却处处为你着想,贴心至极。
就连皇上猜忌夏侯辰的时候,云璨依然是信赖着这位皇后的。
皇帝驾崩,云璨和沈梨作为王妃理应一起进宫。
两人换了素服,朝宫中去了。
马车上,云璨率先开口:“皇上虽病了这么久,但真到了这一天,还是有些恍惚。”
沈梨眼神空洞,说道:“昨晚我还梦到了我们小时候一起在雨花湖中钓鱼呢,那时真是天真烂漫。”
云璨的手轻拍了拍云璨,说道:“我们都长大了,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沈梨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却是几人中最看的开的,她唯一不舍的,就是小时候的玩伴,夏侯樱,皇上,再如何,沈梨也对他们抱有一丝好感,那时年少时的滤镜。
到了宫门口,上面已挂上了皇旗,夏侯辰站在宫门口等待云璨。
见云璨下来,三两步上前去扶。
在云璨身边耳语道:“昨夜没休息好?”
云璨也低声回应他:“还好。”
三人没多言,一齐朝正殿走去,一路无言。
不知夏侯辰什么时候换的素服,下摆已有了褶皱,看来是已经跪了有些时辰了,在瞧他眼下发乌,大概是一夜没睡。
进了正殿,就见一副金丝楠木棺材,云南那边运来的,皇帝规格。
众人都跪在棺材前,有的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有的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云璨在前面行了礼,进行跪拜之后,就跟在了夏侯辰身边。
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不知如何应对,只能跟着他。
“出殡前仍需停陵数日,再挑吉日入殡。”夏侯辰在一旁小声的解释道,“还要在南门口出杠演戏三日,再请法师来做法事。”
云璨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来。
夏侯辰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说道:“皇兄已把传位玉玺交给了我。”
云璨更是惊讶,嘴张开僵在原地。
片刻,说道:“你要做皇帝了?”
“那得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夏朝礼仪,先皇驾崩后,新皇一个月后才可登基。
这一夜之间,云璨就经历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又总觉得有事情要对夏侯辰说。
隐隐约约又想不起来,突然之间听见树上聒噪的蝉鸣声,抬头望向天,视线被树枝挡住了,这才猛地想起来。
下午,在王府的梅花树下,诗雨对她讲的断肠散的事情。
若是此物真是用来毒害皇帝的,长达三年的时间,究竟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