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成昇没有再嬉皮笑脸地靠近,他站在原地,看上去有些无奈。
“你听我解释,朝你撒长眠粉实属无奈之举,因为如果想救她,除非是我命人去劫狱或者劫法场,不然真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那你去劫啊,你万密阁主手眼通天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白梵音说着,又抄起旁边的茶盏。
“可是若是那样的话,她便无法自由行动,会妨碍到很多事情。”成昇解释。
“所以你就拿我当赌注?真不怕我死在梦里,阁主您真是看得起我呢。”白梵音冷笑,成昇摇头。
“我从来不赌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自然不会让你有事儿。”
“看来我的确就是个赌注呗?”白梵音眯了眯眼,只觉得怒火自胸口燃燃腾起,且越来越旺。
成昇摆摆手,表示这件事日后他会慢慢解释补偿,但现在关键的是有一件大事。
说着,他拍了拍手,一个身影从外缓步走入。
黑衣的少女踏着月光轻缓停下,她走路似乎没有脚步声,乌黑的长发遮挡住大半张脸,尤其是当她跪下行礼时,干脆只能看到其鼻尖处的一点。
“民女见过太后娘娘。”少女的声音空灵且有点沙哑,似是从山谷中叫破喉咙的黄鹂鸟一般。
白梵音见到她,虽然有些不解为什么大晚上成昇会将这大巫带来自己寝宫,但是理智却还是让她暂时搁置了心中的怒火。
“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吧。”白梵音重重叹息一声坐下,身边的楚莹立马为她斟上茶水,似乎想让她以此冷静一点缓缓神。
“你自己说一下吧。”成昇的看了看一边的大巫如此说道,少女从地上站起。
“民女珈蓝,今年二十,本是姜氏云安国的一名巫者,因听闻云封……”珈蓝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一遍,白梵音这才转过脸来看着她。
珈蓝自幼父母双亡,与同胞弟弟跟着一名老巫学法,她学成之日,老巫离世,于是自十五岁开始便一直独自一人游走于十七国大陆,希望可通过一己之力拯救苦难。
“哀家听闻你那琵琶来历不小,真的是用人皮做的吗?”白梵音询问,珈蓝点头。
“是,是用我弟弟的皮与发丝制成的。”
“你弟弟?”白梵音惊诧,珈蓝沉吟半晌继续说。
“师父死后不久,弟弟也因帮助穷苦和当今云封的朝南王对抗,而被朝南王以剥皮挖心之刑处死在城门口,之后我将弟弟的皮与一缕黑发手下,通过巫术制成了这面琵琶。”
白梵音咋舌,她想起来了,五六年前,是听闻有个大巫想要刺杀朝南王,从而被他残杀至死,据说大巫死时,皇都中的百姓无一不在黯然哭泣,却也没有谁敢站出来阻止,当时的白元帅与两位兄长正在远方打仗,所以更是无法赶回,而白梵音听到这个消息时,那大巫已经被处死。
“可是,人的发丝如何能制成琴弦?那很容易就会断的啊。”
“我以巫术将他的发丝与人皮,混合着我的血一同融入万年松木中,如此一来,发丝便坚硬非常,做琵琶的弦绰绰有余。”珈蓝说道,语气依旧平静,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儿能再让她情绪起到波澜。
“也就是说,你此次来云封,说是想帮忙铲除朝中昏君庸臣,实际上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报仇对吧。”白梵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珈蓝点点头,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报仇是大,但是若云封的历代皇帝都是明君,那也不会有那般残暴的近臣不是吗?”珈蓝如此说,白梵音了然地向后靠了靠,她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