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容,或者更恰当地来说,是面色犹如铺上一层面粉般,就连眉毛也是纯粹的白色,似乎整张脸除了眼珠和嘴唇,都是一片如雪般的白,但是就论无关容貌来说,却也是绝佳的俊美。
“你这是怎么了?”瑞塔惊诧地说着,同时往后退了一步,身边的阿潇也表露出惊诧神色,看上去十分诧异。
“你这脸白的堪比我们妖族的雪妖了啊,莫非你家中和雪妖沾亲带故?”他这样说着,却被白梵音一记白眼翻了回去。
“奴才是自幼得了这种怪病,为了能融入人群,这才戴上人皮面具。”王监如此说着,有些自嘲地一笑摇摇头。
“也是因为这个病,族中人将我从小便当做怪物看待,所以在七岁时便将我遗弃,十几岁时流落在外的我又遇到旱涝,实在无法这才入宫受了这一刀,成了太监。”
他这样说着,依旧保持跪姿,身子挺地笔直,俨然不像是其他太监那般唯唯诺诺,可以想到往日他所展露的卑躬也是装出来的。
“世间有那么多能让你活命的法子,为何偏偏选择此路?这不是断了自己成为男人的资格吗?”成昇很是不能理解他的做法,兴许像他们这些从小衣食无忧的富家公子来说,成为太监真的是莫大的耻辱。
王监抬起头来,笑容依旧,但是眸中却闪烁着无比的苦涩。
“奴才原名王煦,云封案聘村人,原有一青梅竹马名叫文儿,当年我被族人赶出时,也是文儿相伴而出,一路背井离乡,直到十二岁,她忽得瘟疫,为了医治她,我没日没夜地周转在各处做工,可是得到的工钱却少得可怜,但就算我如此拼命,两个月后她还是病死了,万念俱灰之下我也染上了瘟疫,是尹丞相当年路过将我救下医治好,本想留我在府中做差,但是当时先皇已对他万般刁难,为了报答他,更为了方便他得知宫中情况,所以入了宫,成了太监,毕竟那时世上已无能让我牵挂的女子,太监就太监吧。”王监说着,苦笑着摇摇头。
“可是未曾想,我并未帮到尹丞相什么,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愧疚中,四处苦寻尹小公子的下落,直到第一次见到阁主您,偶然间发现您拿着尹丞相随身佩戴的玉佩发呆,这才确认了您的身份。”
王监如此说着,神色似乎缓和了不少,眸中尽是希望,他如此看着面前的成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成昇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只是微微一笑转过眸去。
“好在你当时没被我发现,否则不论你如何解释,不对,你都不会有解释的机会,便会当场被我……”成昇的话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清楚他的意思,王监也是淡淡一笑。
“我自是听闻过阁主如今的性情,也确实不敢冒冒然出现。”他如此说道,白梵音叹息一声,这才意识到王监还在跪着,于是赶忙起身将他从地上扶起。
“如今你这样一说,我才恍然大悟,感情成昇你早就知道了这些事。”白梵音看向成昇,成昇挑眉不置可否。
“自从他跟了你,我一直觉得这人很不简单,尤其是在听阿潇说之前他居然会为了你而在天牢中受遍酷刑也不开口后,便更加确定,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连我的身份也知道,我还一直以为他只是忠心护主的忠仆而已呢。”
也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太监的声音。
“太后,皇后娘娘求见。”那太监如此说道,王监立刻走到桌前的铜镜前,将人皮面具原封不动地贴在自己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众人熟悉的容貌,他换上了一副平日里经常展露的温和淡笑,平静地站在白梵音身边为其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