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慕容缭正在上朝,忽闻此消息后,手中奏折赫然掉落,也顾不得众臣,匆然而直卿云宫。
病榻上的叶卿面色苍白,甚至连往日蔷薇般的嘴唇,此时也已覆上一层薄霜。
“卿儿?”慕容缭轻唤一声,俯身于塌前,轻轻抚上叶卿的脸,而叶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熟悉的温度,缓缓睁开眼,此时的她,那双原本清澈灵动的眸子,早已染上了一层薄雾,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阿缭……”叶卿终将这两字吐出口,随之而来的是大口的鲜血。
慕容缭大惊,慌忙问身边跪倒的众多宫女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不知道叶卿患病了?
“禀皇上。”一宫女瑟瑟发抖继续道。
“早在半年前,刘太医便诊出娘娘患的是一世间奇疾,无药可解,而娘娘再三所说不让我们告诉您……”
“什么奇疾?竟然连刘太医都治不好?给我把他传上来!”慕容缭将不住咳血的叶卿抱在怀中,轻轻握住她的右手,且不断为她擦拭着血。
刘太医匆匆赶到后跪倒说。
“半年前皇上生辰宴那日当夜,卿贵妃便忽的染了这咳血奇疾,微臣多次把脉发现贵妃心脉一次比一次乱,最后的一次还是前日,那时贵妃的脉相已然微弱……”
太医此话一出,慕容缭忽然想起,半年前的生辰宴当日,他一眼便瞧中了安大人献的几位异族美人,因为那为首的蓝眼美人实在太得他心,所以便在宴会从头至尾都搂着她,以至于根本忘记了坐在一边的卿贵妃。
其他妃子都在私下里暗笑,说什么卿贵妃失了宠,不过是一个弃妇罢了。
他还记得那日宴会散去,他带着那些美人打算回寝宫,叶卿站在身后。
“妾身在卿云宫为皇上亲手做了芋头汤羹。”
“芋头?哈哈哈。”怀中的美人掩唇而笑,都说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副后卿贵妃是山野村妇,如今一看,似乎确实没错。
慕容缭虽然想起初见时相处的那一个月,他最喜欢吃的便是叶卿做的芋头羹,但如今的他毕竟已是九五至尊,怎能喝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都喂狗吧,朕很累了,你也快去歇息吧。”慕容缭说着,便转身离开,但就在他转身的同时,似乎看到叶卿眉头微微一蹙,嘴唇微微下撇,也快速转过脸去。
当时他没有多想,只觉得不过是个女人,无所谓了,如今细想,似乎。
“你是说,贵妃她病因乃是心脉寸断?”慕容缭从回忆中惊醒,刘太医赶忙点头。
“正是如此,不过这心脉非一朝一夕可断的,一般要持续十年之久才会如贵妃这样病入膏肓,而娘娘只是病了半年竟就……”
之后的话慕容缭没有听清,只是觉得怀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然安静,垂眸去看时,发现叶卿已然气息微弱,半睁着眼。
“卿儿,卿儿你看看朕啊。”慕容缭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悲哀,一想到自己这半年竟从未过问也未曾看望过这位陪自己度过重重难关的姑娘,他悔上心头,而怀中的人未言一语,只是艰难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片刻后,用尽最后的力气以极轻的声音道。
“若有来生,我还愿与阿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