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口,一只雪白的素手轻轻挑起车帘一角,少女还没来得及看清外头的景色,附近茶寮里的闲言碎语便顺着风飘了进来。
“我听我娘家婶子的二侄女说,镇国大将军的小女儿今日从边关回来了。”
“真的假的?哎呦,那位可不是个善茬儿,听说在军营里勾三搭四,放荡得很呢。”
“可不是嘛。听说,守宫砂都没了呢。啧啧,人还没出嫁,清白先没了,真是不检点。”
“你们说说,同样是一个爹生的,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再看看人家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媒的人能从将军府一路排到城外边去,真给谢家长脸。”
“六皇子摊上这么一个未婚妻,可有够糟心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谢夫人也早已西去,不知道那门亲事还作不作数。”
这些嚼舌根的话,谢云舒来的路上不知道听了几百遍,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怪没意思,就又把手放下了。
一旁的秦楼见状,戏谑地看向她:“怎么,生气了?”
谢云舒端起矮几上的明前龙井,呡了一口,满不在乎地道:“我是嫌她们聒噪。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跟这种长舌妇置气,犯不着。”
秦楼见她面色如常,确实不像生气,便收起手中的折扇,懒洋洋地调侃道:“不过,小云舒,从前在边关我还不知道,如今回来了才发现,你的名声也太差了。那守宫砂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跟哥哥说说啊?”
谢云舒听到这话,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两年前的荒唐事来。
那时,她刚穿越到这里,神智还没恢复,就被人下了药。想她堂堂天才医师,居然会被人下药,简直是耻辱。
奇耻大辱!
后来迷迷糊糊的,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似乎是她的下属找了个小倌来给她解药。那小倌估计是花了大价钱的,生得很不错,活儿也……咳咳。
谢云舒赶紧制止自己再想下去,含糊地道:“就这么没的呗。不该问的别瞎问,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八卦,娘们儿唧唧的。”
秦楼:“……”
两人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原是到将军府了。
主母杨氏早已领着一众奴仆在门口等好了,准备等谢云舒一下马车就迎上去,当着大家的面,演一出慈母情深的好戏,以此彰显自己的大度和善良。
可她万万没想到,率先从马车里下来的,竟是一个男人。
这男人生得极好看,五官既有男子的英气,又有女子的精致。尤其是周身那慵懒的气质,衬在他身上恰到好处,平添了几分贵气。
不过,片刻的惊诧过后,杨氏眼底的意外,立刻被不屑和轻蔑所取代。
果然是有爹生没娘养的贱种,居然还把外头的野男人领回家来了,真是上不得台面。
不过,她并不准备出言呵斥。因为她心里清楚,有的是出头鸟会替她完成这些事。
果然。
“二表姐,你太放肆了。这里是将军府,可不是你的军营,由不得你胡来。”杨雪薇皱了皱眉头,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