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柔倒不在意害人不害人,又不是没害过。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她突然变成了有罪的一方,这才是真正令她接受不了的。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想改变也来不及了,怎样善后保住名声才最要紧。
谢云柔想到这儿,立刻落下两行清泪,楚楚可怜地看向程怀瑾:“程小姐,真对不起。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定不会有意害你,实在是一时疏忽大意,孰料差点酿成大错。说到底是我不好,我向你赔罪。”
她这样低声下气,程怀瑾本就不是什么强势的人,当下就原谅了她:“好了好了,你也别太自责。要怪就怪我自己不争气,不能全怪你。”
闹了这半天,太后也是心力交瘁。
亏得程怀瑾福泽深厚,加上谢云舒在场,最后有惊无险。否则,万一有个什么万一,她以后都不能开开心心地过为数不多的生辰了。
想到这儿,太后一阵后怕,转头看向谢云舒:“谢丫头,哀家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不仅功夫了得,竟然还会医术。方才那法子,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倒当真有用。”
太后之前因为听信传言,所以先入为主地觉得,谢云舒就是个被惯坏的祸水。可今日诸事,却让她慢慢改变了看法。
明明这姑娘多好,一点儿也不像传闻里说得那样嘛!肯定是那些愚昧的百姓在以讹传讹。
想到她还与容虞有娃娃亲,将来可能成为自己的孙媳妇,太后的眼神愈发和善。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从前在边关时,跟着军队里的医官学过一段时间医术。”这话有一半是真的,不过不是她跟着医官学,而是医官跟着她学。
顿了顿,谢云舒又道:“其实我并不会治哮喘,那法子只能用来救救急,治标不治本。”
术业有专攻,她前世对气道类的疾病钻研不深,治疗哮喘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话音刚落,谢云柔立刻道:“云舒妹妹,能救人一命是好事,胜造七级浮屠,你又何必自谦。我听爹爹说,妹妹的医术极好,天赋极高,在边关时候,将士们都管妹妹叫再世华佗呢。”
谢云舒睨了她一眼,心里止不住地冷笑。
但凡是涉及到吹捧她的话,古琴也好,医术也好,谢云柔无一例外都要加上“听爹爹说”这个前缀,为的,无非就是事后方便把自己摘出去。
太精明了。
精明得让人讨厌。
记得在边关的时候,谢云柔和杨氏可是一封家书都不曾寄来,谢将军亦不曾寄去。看她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倒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太后不清楚两人的关系,一时也辨不出是真亲热还是假亲热,问:“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谢云柔言笑晏晏,“程小姐的病,虽说已有些年头,但臣女相信,以云舒妹妹的医术,说不定能治好她。今日太后娘娘您不也看见了,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云舒妹妹却有办法。”
“可是……”太后看了眼程夫人,目光犹豫。
这些年,程老爷和程夫人为了治好女儿的病,广贴告示,四处求医。眼看着他们一次次充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太后实在不想他们再受打击。
谢云舒虽说看起来有两把刷子,可就怕又是空欢喜,最后白白期待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