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谢云舒端起面前的清茶,用杯盖撇去浮沫,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她的神情淡淡的,眼中的嘲讽却一览无遗。
台下有贵女拿团扇挡住脸偷笑。
她们没想到谢云舒居然这么刚,此举等于是明摆着告诉秦年月——想让老娘上台配合你表演?你算哪块小饼干。
秦年月恨得牙根痒痒,脸色愈发阴沉。但眼角余光瞥见她身侧的金大腿,想起父亲的嘱咐,只好强忍住内心的恼火,回位置上坐下了。
秦秋月见气氛尴尬,忙站出来打圆场。几个交好的贵女在一旁配合,终于把这页揭了过去。
酒过三巡,茶饱饭足,众宾客三三两两离席,向主人家告辞。谢云舒也不例外。
她方才喝了几杯梅子酒,果酒入口甘甜,喝的时候没感觉,但后劲大,慢慢就会发作。
阿芸扶着她上了马车,一掀开车帘,愣住了:“三,三皇子,您怎么在这里?”
容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方才见谢云舒脚步虚浮,有醉酒的迹象,想起秦年月那人风评不好,爱睚眦必报,怕她路上受欺负,鬼使神差地,让车夫先行回宫,自己则悄悄潜进那辆暗青色的马车,心神不宁地等到现在。
思及此,容璟忍不住伸手按了按额角。
这样随心所欲,倒不像他了。
谢云舒不知道这些,她以为已经到摘星阁了,跌跌撞撞往前走了两步,接着身子一软,抱住容璟的小腿合眼睡了过去。
容璟:“……”
阿芸:“!!!”
她抱着必死的决心,上前想把自家主子拉开,结果才动了动脚尖,容璟突然开口:“出去。”
阿芸犹豫地看了谢云舒一眼,又看了容璟一眼,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原地。
呜呜呜小姐,你说过死道友不死贫道,三皇子真是太可怕了,你自求多福吧呜呜呜……
阿芸出去和车夫做伴后,车厢里陡然安静下来,连窗外落叶打卷儿的声音都听得分明。
如今虽至盛夏,但地上凉,躺久了容易生病。容璟想把谢云舒扶起来,但后者说什么也不配合,甚至还不满地砸吧了两下嘴。
几次下来,容璟也没了耐心,干脆放弃了这个打算。
谢云舒醒时,活泼灵动,眼下安安静静地睡着,倒生出几分别样的恬静。她的唇很红,像六月枝头的樱桃,泛着浅浅的水光,待人采颉。
他曾尝过,自然知晓个中滋味。如毒,如瘾,教人欲罢不能。
容璟的喉结动了动,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天色渐晚,暖红的落日余晖在天边铺陈开来。河畔杨柳垂枝随微风轻摆,偶尔坠入水面,敲醒一圈圈涟漪浅浅。
今日的夕阳,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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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假称养病,哪哪儿都去不了,除了扑蝶看花,就是看花扑蝶,谢云舒觉得自己都快长蘑菇了,可杨雪薇那儿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她不由得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