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舒接着道:“其次,也不可能是大徒弟。因为他是跟在掌柜身边十多年的老人了,手艺就是他的饭碗。他如果敢砸掌柜的招牌,事情查清以后,不会有任何一家酒楼敢收他,自食其力摆摊,食客也不一定信任,对他来说代价太大。”
“也不一定。”苏子言不赞成地摇了摇头,“人在逼急了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看他老实,没准藏了祸心。”
容璟突然出声道:“我也觉得大徒弟不会这么做。我在和他的交谈中得知,他的妻子有了身孕,不久就要临盆。来的路上,他还一直哀求我,能不能让他回家报个平安,他怕妻子担心,动了胎气。他的神情不似作伪,一个重视家庭妻儿的人,即便心中有气,没有踩到底线时,都会尽量忍让。”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马车上,我有了一个重大发现。”谢云舒把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什么发现?”容璟配合地问。
谢云舒刚要回答,外头匆匆走进来一个侍卫。他迟疑地看了谢云舒一眼,欲言又止。
“都是自己人,你只管说吧。”苏子言道。
侍卫这才开口:“大人,春风楼的掌柜说,他现在就要见你。他说,他知道谁是凶手了。”
苏子言,谢云舒,容璟三人对视一眼。前者道:“那好,你把他带去公堂,我随后就到。”
“是。”侍卫应了声,转身走了。
春风楼的掌柜被带到公堂上后,和中午见到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他神思游离,精神恍惚,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被偷走,躯壳透着颓唐和无力。
谢云舒心脏微微一紧。
瞧他这样子,是猜到凶手是谁了?
苏子言一拍惊堂木:“你说要见本官,还说知道春风楼事件的凶手是谁。好,你且说说看。”
春风楼的掌柜跪在地上,脊背略略佝偻,声音透着几分沙哑与苍老:“大人,不必查了。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鬼迷心窍,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还请大人,发落小人吧。”
这走向,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谢云舒静静地看着堂下之人。
看来,他是猜到了啊。
苏子言问:“你说你下毒,那好,本官问你,你用的是什么毒,作案动机又是什么?”
“毒……”掌柜的思考了片刻,“是泻药。小人买了泻药,下在了荷花酥里。至于动机……小人近日与帮工阿海发生了不愉快,气得头脑发昏,行为不受控,所以才会鬼迷心窍,做出此等混账事来。”
这解释简直狗屁不通。
苏子言差点要被气笑:“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你说你买的是泻药,那你是哪里买的泻药,哪家药铺,可有凭证?”
掌柜的再次语塞。
他哭丧着脸道:“这……小人不记得,真的不记得了。大人,小人都已经承认自己是真凶了,你就把我逮了吧,别问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