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捡回小命,提着医箱,匆匆告退。
“都是群不中用的饭桶。自己学艺不精便罢,竟敢拿话咒你,真是岂有此理。”皇帝愤愤地道。
容齐咳了一声,浑不在意地道:“皇兄莫气。方才那样的话,皇兄头一回听说,可臣弟,已经听了许多年,早都习惯了。太医不愿给臣弟虚假的希望,未尝不是件好事。是我不争气,怪他做甚。”
皇帝唏嘘地叹了口气,端起手边的六安瓜片,呷了一口。垂眸的瞬间,惋惜之色顿消。
所有诸侯中,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齐王。
当年,老皇帝原本是最属意这个小儿子的,明里暗里透露出想扶他登基。奈何发病突然,容齐又太小,十岁的稚子,如何镇得住朝中那些老臣。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先皇怕祖宗基业毁在自己一个不明智的决定里,这才选了当今圣上。
这是皇帝心头多年来的一个刺。
拔不出,烂不掉。
容齐体弱,他是知道的,送去极北之地也是故意。这几年的折腾,几乎掏空了他的内里,更是清楚。但,皇帝还是想知道,他的状况究竟如何。
如今,亲耳听见太医说他回天乏术,只能用人参养荣丸吊命,这颗心才算是落回肚子里。
“父皇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见你成家立业。他老人家仙去后,朕按理说本该完成他的遗愿,可既然你没有这个念头,那,也不逼你。”
他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心中巴不得齐王不娶。
容齐的身份,注定了他的正妻不会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既如此,不娶也好,还省了提防。
容齐坐了会儿,称自己想去从前的宫殿看看。这请求没什么大不了,皇帝二话不说就应了他。
稍作整顿之后,他立刻出门前往将军府。
曾婷婷等着见容齐,等了足足一上午。下人将午膳端来,她叫住,问:“府外可有客来拜访?”
下人不明所以,摇摇头,答道:“没有。”
曾婷婷无力地摆摆手:“行了,走吧走吧。”
谢云舒忍不住莞尔:“别等了,说不定人家就是社交辞令,那么一说而已。你想想,他好歹是皇上的亲弟弟,这么多年没见,就是做戏,也该多说两句,彰显兄弟情深吧?乖啦,先吃饭吧。”
曾婷婷拿起筷子,百无聊赖地往菜里拄了拄。
虽然她不知道社交辞令是什么东西,但也能猜到个大概,左右是说容齐不会过来了。
谢云舒两辈子没追过星,不解地问:“你除了幼时远远见过容齐一面,这么多年再没有联系,也不知道他的近况,只凭着那本什么什么贵女想嫁榜上的只言片语,就喜欢他,这是为什么?”
曾婷婷又做出了她的招牌动作,举起食指,左右晃了晃:“不是哦。你误会了,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