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芸不懂什么是电灯泡,毕竟南朝这时候还用的蜡烛,连电都没有,但她大概可以猜到一点。
左右是讨人嫌的意思就对了。
“八卦也要适可而止。走啦,跟我回屋,帮我准备宣纸,磨墨,我要好好研究一下药方。”
她还就不信了,想她堂堂天才药剂师,受过现代医学高等教育,能比那群白胡子太医差不成?
“好。”阿芸应声,抬脚跟了上去。
而另一边,陆子昂进了侧屋,月荷背对着门口,面朝墙壁,听到动静,以为是阿芸来了。
“阿芸,帮我倒杯水吧,嗓子干涩得厉害,像是有火在烧。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太医能不能想出药方来,到底是个未知数,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你是我们几个人里唯一没得病的,打明儿起,我和莲心去挤小间,这儿,就你一个人住吧。”
等了半晌,也不见身后的人回应,月荷以为是阿芸不愿意,劝道:“阿芸,听话,你得活着。只有活下来了,你才会发现,其实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小姐,还有许许多多的好心人。你那么好,他们一定都愿意善待你,把你当成自己人的。”
“那你呢。”陆子昂压抑着眼底的情绪。
月荷听到熟悉的男声,先是一怔,疑心自己烧糊涂了。谁知,待扭过头去,竟真是表哥。
“表哥,你怎么在这儿?”她懵了,反应过来以后,忙戴上床边的幕遮,伸手推他,“快点出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这屋子我住了好多天,怕是早就不干净了,你赶紧回书院去,别再来了。”
“表妹。”陆子昂握住她瘦弱的柔荑。
月荷想收回手,奈何对方抓得紧紧的,根本挣脱不开,只好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陆子昂苦笑了一声,道:“你问我,我还想问问你呢。你替别人想那么多,那你有没有想过,若非我今早去将军府,门房说你来了这儿,你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甚至,连最后一面也见不成?”
“我……”月荷心虚地低下头,“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的脾气我还能不知道吗?要是让你知道我来这儿隔离,肯定会赶过来的,所以没同你说。”
陆子昂不说话了,沉默地看着她。
月荷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抿了抿唇,嗫嚅道:“你别这样瞧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可正因为是真的,我才更生气。月荷,你我是有婚约的,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我会娶你,我想你把我当成家人,当成丈夫,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任何事,你都可以和我倾吐,我们一起分担。”陆子昂认真地道。
月荷的脸不自觉涌上热意。她错开目光,不好意思地道:“好端端的,你,你说这些干嘛。”
“我不说,还怕你忘了呢。”陆子昂伸手扳过她的肩头,“月荷,上次我来找你,同你说的那些话,句句出自真心,无一是假。这次的春闱,我很有信心,我说我高中之后娶你,是怕自己人微言轻,谢小姐不肯放人,也怕我给不了你好的生活。其实,我想好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娶你。”
他那时欠了赌债,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不知该如何是好。是月荷自告奋勇,说府里有个心肠很好的小姐,平日里乐善好施,极好说话的。
陆子昂那时日日待在书院里,结交的都是舞文弄墨的读书人,从没有接触过高门大户的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