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上意味不明地吐出一个语气助词,“朕只知道谢家二丫头是懂医的,你说她劝慰你,说病情转重很平常。怎么,这大丫头也懂医吗?”
皇后想起当日为了赐婚圣旨,在丈夫面前把谢云柔夸地跟朵花儿似的,便硬着头皮道:“到底是亲姐妹,龙生龙,凤生凤,妹妹这么优秀,姐姐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的。虽然云柔丫头在医术上的造诣比不过云舒丫头,不过,也略懂一二。”
见皇上没什么反应,她接着道:“云柔跟我说呀,病人好转之前,有短暂的恶化现象,就跟有些人垂死前会回光返照一样,都是正常的,个人体质不同而已,所以表现出来的样子,才会也不同。”
皇后打从董太医突然提起谢小姐以后,心就一直悬着,担心他们会不会已经知道药方的主人其实是谢云柔的事,又或者,在三位太医出宫的这段时间,同在宫外的谢云柔,有没有做什么蠢事。
——容易暴露身份的蠢事。
皇后思及此,为保险起见,稍微透了点底:“其实,那时云柔丫头来找臣妾,提起她姐姐的事情时,曾说过,她研读医书时,发现古往今来治疗瘟疫的药方中,有几味药材总是频繁出现,想来是极有用的。她这话,给了臣妾极大的启发。”
“哦,是吗?”皇上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皇后轻轻笑了笑,道:“是啊,所以,待这次的事儿彻底了了,皇上论功行赏时,也要算那丫头一份。不管怎么说,多多少少有点儿功劳。”
她才不想把药方的全部功劳都给谢云柔,美得她。愿意稍稍分点儿碎末残渣给她,就知足吧。
皇上调整了一下坐姿,不紧不慢地道:“可是,她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错误的。你既饱读医书,连这么简单的错和对,都分辨不出来吗?”
“什,什么?”皇后愣住了。
皇上原本不想打断她没根没据,直听的人昏昏欲睡的夸耀,但实在是忍不住:“皇后,重病之人吐血,是很严重危急的事情,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知道,怎么到了你和那谢云柔的嘴里,就成了一桩小事。何况,方才董爱卿口中的谢小姐,并非谢云柔,而是谢家二丫头。你,莫弄错了人。”
“这样啊……”皇后语塞。
“朕本不想提这些,毕竟你和虞儿两个人也是好心,不慎误将有毒的药材混入其中,险些害了四条命,非你们的本意。加之药方总体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功过相抵,也就不追究了。可你沾沾自喜,还替旁人邀起功来,说些不着调的话……”
皇后听到这儿,已觉出丈夫语气中的不对劲,立刻把头埋得低低的,一改方才的神色语气。
到底是发妻,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斥责太过,便将之后的话都省去,只道:“皇后,你是不是近日头风病发作得过于频繁,连带着人也有些恍惚了?若是这样,那就好好歇息,至于后宫中的事务,自有别的位份高的妃嫔,可以帮助你分担。”
这话在皇后听来,实在是比斥责还难受。
“皇上,臣妾兴许是昨夜没睡好,回去补个觉就好。你们谈事情,臣妾不便旁听,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