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不好骂自己的老奴,烦躁地别开眼。
阿芸将小丫鬟拉过去,道:“老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原本按理说,该请您好好用杯茶,不过,您也看到了,我家小姐正犯困,还是请回吧。”
顿了顿,她还是有些为谢云舒抱不平的意思,忍不住补充道:“我家小姐为什么会得瘟疫?这府里那么多的人,谁都没得,偏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二小姐中招了,这难道不奇怪?您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可心不能跟着糊涂呀。连皇上都知道,小姐得瘟疫是大小姐使计害的,您还要装看不见?那我只能说,您的心,都歪到胳膊肘了。”
“你!”谢老夫人见她越说越不像话,重重地将拐杖往地上一拄,“你竟然编排主子,反了你了!”
阿芸佯装害怕地拍拍自己的胸口,道:“老夫人,我可没编排,这事儿皇上都知道。这段时间为了瘟疫之事,我家小姐已经许多日不曾好好休息。那隔离宅院的条件,您没去过,自是无法想象。床硬得跟木板没两样,被子也薄,什么鹅绒鸭绒一概没有。您来了这半天,可对她有一句关心?”
阿芸不等谢老夫人回答,伸手把门一关,扯着嗓子道:“您要真想去救大小姐,就只管进宫去吧。到时候,别说是您,就是老爷,还有府里所有丫鬟仆人,都得跟着受罪。您整天把吃斋念佛挂在嘴上,合着看了那么多佛经,佛祖教你这个了?”
最后这话算是踩在谢老夫人的痛脚上了。
她以前是乡下种田的村妇,没念过书,年轻时什么骂人的话都会说。这些年因着身份限制,所以不说了,这会儿气被激起来,可谓是难听至极。
换了月荷在这儿,听到这些话保不准要难受,好在阿芸心大,隔着门做了个鬼脸,没去理睬。
“你的伤怎么样了,疼不疼啊?”阿芸小心地将小丫鬟的交领扯开了些,“你忍着些,我看看。”
肩膀处连接脖子那块的肌肤通红通红,一看就是下了重手的,阿芸蹙起娥眉,光看着就觉得疼。
“这老太太也真是的,她救不了孙女,拿你撒什么气,打得那么重,肯定要起淤青了。”阿芸起身,去小抽屉里拿药箱,“我给你上点药。”
小丫鬟这会儿倒不担心自己的伤,她迟疑着问:“阿芸姐姐,老夫人会不会真的去找皇上啊?”
阿芸把谢云舒之前闲暇时用白油、白樟油、桂花油、松节油、冬青油配的红花油倒了点在掌心,两手相对,搓热以后,在小丫鬟的肩膀处大力揉。
小丫鬟痛呼出声,阿芸打气道:“你坚持一下,现在揉一揉,明天就不会那么疼了。你放心,小姐配的东西都是宝贝,都很有用的。至于老夫人,她才不傻呢,肯定不会去找皇上的。”
“这是为何?”小丫鬟咬着牙问。
“你想啊,老夫人最心疼的就是老爷了,她一想到,给孙女求情,有可能会给儿子招来杀身之祸,一番权衡,肯定这心就偏了。”阿芸解释道。
在谢老夫人的心里,儿子是排在孙女前面的,所以阿芸和谢云舒一样,根本就不担心。
另一边,杨妃考虑了两日后,终于在第三天的深夜,再次换上宫人的衣服,偷摸前往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