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凉,简直就是贴了块冰柱子啊!
虽说屋里点着炭盆,加上外头一阵又一阵不断涌进来的热浪,可以说是暖和非常,谢云舒刚刚在角落里蹲坐了半晌,愣是一点儿也没觉得冷。
但,眼下,刺骨的寒意霸道尖锐地渗进来。
谢云舒不自觉身体后仰,稍稍往外撤。容璟注意到了,说不清是好气多一点,还是好笑多一点,两手朝内一揽,前者就不由自主又撤回来了。
谢云舒:“……”
容璟见她闭着眼睛抿着唇,一副强忍的模样,嗤道:“方才我见你救人时,倒是勇敢,还以为什么也不怕,如今不过是一点寒意,抗拒成这样。”
谢云舒:“???”
一点?
您管这叫一点?
再说……救人的时候,谁说她勇敢,她只是,脑子还没想清楚,腿就先一步冲出去了罢。
谢云舒鼓起脸,睁开眼,正要开口,却见红黄火光中,容璟刀削般的侧脸,和坚毅的眼神。
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才刚刚被皇上册立为太子,众人心知肚明,他的地位等同储君,一旦老皇帝哪天不小心去了,他就是名正言顺的新皇帝。
作为皇子,他可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大好前途在望,可他为何,要冲进来?
万一里面火势凶猛,他就不怕一去不回?
还是说……
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谢云舒猜不出他究竟是怀抱着怎样的想法才会冲进来,连侍卫们都知道怕,他一个金枝玉叶,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子,没道理真的无所畏惧。
那只剩下一个解释了。
——或许那日他的剖白,是含了真心的。
就在谢云舒垂眸胡思乱想的时候,容璟快步走到置物架前,用两指一个银制小壶,向门口掷去。
他扔的时候,施了点内力,加上小壶本身重量不轻,只听得咚的一声,壶落地,横梁木亦落地。
容璟不再迟疑,抱住谢云舒,足尖轻点,施展轻功飞身离开了原地。院里的火已经扑灭,谢将军和其他人忙迎上来,容璟把谢云舒稳稳放到地上。
“我的儿,受伤没有啊?瞧这小脸,都让烟给熏黑了。冷不冷啊?这手怎么冰冰凉的呢。”
谢将军说着,就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盖在女儿的肩头。容璟也想脱,手指触碰到湿漉漉,仍往下淌水的系带才想起来,刚刚为了冲进去救人,兜头浇了一大桶凉水,衣服还湿着呢。
阿芸月荷也围了过来,前者经过大夫的扎针诊治,这会儿已经醒了,只是没什么力气,这对难姐难妹相互搀扶着,慢腾腾走到谢云舒身边。
“小姐,你有没有受伤啊?大夫来了,要是觉得有哪儿不舒服的,先让他给你看看吧。”
“是啊。我刚刚吩咐了厨房,熬点压惊安神的汤来,要不你现在让大夫看看,待看完,估计汤也就熬好了,趁热喝完,好好儿地睡一觉。”
谢云舒摆摆手,沙哑着嗓子,费劲地道:“先不着急。我屋里应该还有一个人,是这次事件的纵火犯,没有逃出来,你们看看能不能救。”
倒不是她圣母,只是上辈子在现代社会生活了太久,所以打心底里觉得,纵使连城做了错事,该惩罚她的应该是衙门,是南朝律法,而不是旁的。
要是能救,就救出来,然后派将军府的下人全程押送到衙门,再交待衙役严加看管,择日行刑。
听完谢云舒的话,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谢将军一开始还以为,这次的走水是意外,没想到,竟然是有人恶意纵火,才导致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