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吧,男二多好啊,又温柔又专一,女主你睁开眼睛看看他啊!要我我就选男二了。”
容璟:“……”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太子殿下活了小半辈子,看过无数先贤巨著,独独没有看过话本。后宫嫔妃固然勾心斗角,争风吃醋,但多数时候还是闲着,也会请戏班子过来。
不过容璟自幼养在皇上膝下,皇上不爱看戏,即便难得看一回,看的也是武戏,不看情情爱爱。
是以,这话本子对容璟来说,属于未知领域。
他伸手,一把从谢云舒手中抽出那本薄薄的书籍,扫了眼书名——《霸道王爷爱上我》。
容璟:“………………”
谢云舒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他这张比夜色还黑沉的脸,就莫名有些心虚。她摸了摸鼻子,闭口不谈话本一事,转而问:“你,你怎么来了?”
容璟没答她,而是皮笑肉不笑地问:“你要选的男二,是哪个王爷?该不会,是虞王爷吧?”
谢云舒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更像是当了真,忙自证清白:“怎么会!这是小说呀,都是假的,是另一个世界,没有你我,更不会有容虞。”
容璟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这写书人竟敢编排皇室中人,实在罪该万死。叫什么名字?”
为了避讳,市面上的话本子最多写写清冷师父,腹黑大人,很少会涉及皇族。不过,越是缺什么,什么就越有市场,那些个铁头娃写了以后,就会被当成禁书,只有特殊的渠道才能买到。
头铁归头铁,小命还是要的。这些人往往不会在书上留下名字,即便留了,也只留笔名,绝不留真名,防止哪一日突然上头发难起来,遭不住。
谢云舒见容璟没找到姓名,替作者叫屈道:“有需求,才会有供给,想看的人多,作者才会这么写呀。若真要怪罪,那便不能只怪罪作者一人,应当把看过此书的人,通通治了连坐罪。”
容璟睨了她一眼,一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的表情:“你明知道我舍不得动你。”
谢云舒嘿嘿一笑,从他手中拿回话本子:“创作是自由的,不应该有约束。要是这也不能写,那也不能写,好嘛,最后能写的东西越来越少。若是有心人刻意用这种方式散播对皇室不利的谣言,那确实该管,但他就写个才子佳人,管它做甚。”
容璟知道谢云舒喜欢看话本,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行,那我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云舒心满意足地弯了弯唇角,忽然又想起最初的那个问题:“对了,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惦记着你的脚伤,想看看怎么样了,是高高肿起,还是好得差不多了。结果,我到了这儿,好好养伤的病人没瞧见,倒瞧见了当朝潘金莲。”
谢云舒气得拿小粉拳重重捶了容璟一拳:“什么当朝潘金莲,你才潘金莲,你还陈世美呢!都说了是假的,说不听了还!退一万步说,即便我觉得这男二深得我心,他还能从书里蹦出来不成!”
“你还真喜欢他?”容璟的脸色又冷了下去,“这书不能看了,什么糟粕,写得乱七八糟的。”
谢云舒连忙把书藏到被窝里护住,后面的情节还没看呢,要是被容璟收走,以后都别想睡好了。
“我这不是,这不是睡不着嘛。”谢云舒道。
容璟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睡不着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慢慢地,自然就睡着了。你看这话本子,只会越看越精神,越来越睡不着。更别提这么暗的一盏油灯,仔细年纪轻轻把眼睛熬坏了。”
“不会的。”谢云舒说着,把拇指和食指放到上下眼皮处,猛地向外一拉,“看,好着呢。”
容璟被她的样子逗笑,屈指敲了敲谢云舒的额头:“只有修养好了,伤才会好得更快。你自己也是个大夫,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了。”
谢云舒嘴硬道:“你和我爹要早朝,要早起,自然要早睡。我白天无事可做,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晚些睡,晚些起,其实时辰都一样的。”
“歪理。”容璟又屈指敲了一下,“脚踝骨还疼吗,有没有让下人给你上过药?要不明日我派人去太医院取些活血化瘀的药材,送过来给你。”
“不用麻烦了。”谢云舒摆摆手,“常备药我这儿都有,阿芸给我上了药,估计七八日就能好。”
容璟应了声,帮她把碎发挽到耳后。
两人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再到后来暗生情愫,相互深藏情愫,如今好不容易修成正果。
明明只过去了近一年,容璟却觉得走了很久。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年少时,他看着父皇如同对待阿猫阿狗一般,对后宫中的嫔妃,似乎谁也没有交心,只除了对母妃,有时会流露出几分温情。但也只是几分。
他天生冷情淡漠,在这一点上,十足遗传了父皇,对男女之事从没有半点想法。旁的皇子流连在通房,宫女的身边,他却提不起什么兴趣。
他还以为,会这样过一生。
然而,上天把谢云舒送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