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谢云舒摇了摇头,心大得很,“这一手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看就是出自容宜之手,不像是模仿。再说了,如果真是有心之人假借她的名义邀我,肯定不会约在鸣泉谷这等人多之地。”
阿芸听了这分析,也觉得有点道理。
“大不了,花朝节那日到了鸣泉谷,我先下马车探探路,看看来者是不是真是十公主。若不是,车夫驾马,带着娘娘赶紧往回走。”月荷出声道。
“那你怎么办?”阿芸问。
“我?”月荷没料到阿芸会问起她,心下拂过感动,“我一个小小奴婢,没身份没地位,他们抓了我也没用。只要娘娘脱身,我就能有一线生机。”
阿芸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再说,那日程小姐不是也要去?便是皇后右相要针对娘娘,也不至于将谢家程家苏家一气儿都得罪了。苏太傅认了这个儿媳,肯定不会罢休。”
这通分析有理,阿芸深以为然。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一切未发生之前所做的所有预设,最后都是虚的,还不如等真正发生的那一刻再考虑应对。”
谢云舒说着,将写好的回帖拎在半空中晃了晃,让墨迹彻底干透,然后递给阿芸:“行了,把这个送进宫去,同门口的侍卫说,给朝阳殿的。”
阿芸应了声,把信揣兜里走了。
月荷在绣荷包,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娘娘,听说那秦太子妃正收拾东西,要回秦国呢。”
谢云舒拿起绣棚的手半点停顿也无,似乎对此事并不意外:“昨日回来的路上,我听容璟说了,似乎秦太子妃在御前出了好大的洋相。她貌若无盐,侥幸被秦太子看中,没曾想在异国被人把老底给揭了,换成任何人,只怕都不能接受吧。”
月荷代入了一下自己,道:“换成我,我一定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南国半步,当一辈子鸵鸟。”
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是鸵鸟,但听谢云舒说的次数多了,便慢慢大概理解了这个词的用法。
谢云舒头疼地把丝帕递到月荷面前,愁眉苦脸地请教:“月荷,花瓣要怎么绣啊?总觉得花是死的,没个活样,可我明明是按照你教我的绣的。”
月荷倾斜身子探头看了眼,笑道:“我的娘娘,你这绣得也太死板了。线是用了不同颜色的红粉做渐变没错,可你不能每个颜色都一圈一圈,长短一致呀。一针长,一针短,间错开来才活泛。”
谢云舒忍不住叹了口气:“啊,这也太难了,比医书还难。医书背背就行了,这个不一样,不会就是不会,哪怕被逼急了,我也还是不会。”
月荷听得想笑:“那就别折腾了,等回头去店里买一条就是,玲珑坊的绣娘会双面绣呢。”
“双面绣?”谢云舒还是头一回听说。
“是呀,”月荷点点头,“在同一块布料上,正反两面绣出完全不同的精美图案,轮廓却一致。”
“乖乖,”谢云舒不由得咋舌,“这是怎么做到的?她们的手也太巧了,那线头又怎么处理?”
月荷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那是她们的招牌,看家本领。我私下里琢磨过,但是琢磨了半天,手都扎红了,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谢云舒看了眼绣棚,有些泄气。
顿了顿,还是默默拾起:“不行,买来的意义不一样,我得自己绣,这才显得弥足珍贵呢!”
月荷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道:“那,万一太子殿下嫌弃,不肯带在身上,岂不白费了心思。”
谢云舒一想到这个可能,心就止不住酸溜溜地发胀,嘴硬道:“哼,那他就休想我再送他东西!”
月荷扑哧一笑,道:“好小姐,我不跟你闹了。放心吧,你信我,只要是你做的,不管最后绣成什么样,太子殿下都会视若珍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