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忱放开宣邈的嘴，嫌弃地用承永帝的衣服擦了擦手上沾的口水，语气罕见的软了一点点：“父皇要打便打吧，只一点，两边要对称，不然不好看。”

承永帝头脑发昏，只觉得喉咙甜丝丝的，他第一次有一种要被人气到吐血的感觉。

擦完了口水，宣忱又把衣服好好的顺回去，道：“父皇要怎么处罚我，我都认了。”

承永帝捂着胸口，高公公赶紧来给他顺气。

承永帝朝宣邈挥挥手，意思是你下去吧。

宣邈欲言又止，看了宣忱一眼，拳头握在袖子里，淡淡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宣忱并不看他的背影，也不看承永帝，双眼失焦，不知道看向何方。

承永帝到底是没有再给他一巴掌，也挥挥手让他走了。

宣忱这么轻易的逃过一顿严惩，脸上没有半分开心的意味，居然就跟没事人一样走了，连带着背影都有些落寞。

御花园一片狼藉，高公公赶紧令人收拾，又小心翼翼的问承永帝：“陛下，江相那边怎么交代？”

承永帝揉了揉太阳穴，道：“扣下忱儿三年的俸禄，补偿给他。”

高公公应一声，又听承永帝道：“朕记得，他的大儿子也老大不小了，让朱卿看看，合适的话就进大理寺吧。”

高公公再应一声，犹豫一会儿，道：“翊王殿下秉性张扬，难得陛下还肯宠着他。”

承永帝看他一眼，眼神中带了一丝警告。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承永帝缓缓回身，往自己殿内走去，高公公赶紧跟上。

“明妃当年自尽，朕对他们母子，亏欠良多。”承永帝轻轻攥紧了拳头，脑海中回忆起当年明妃的样子。

他也曾盛怒之下打过她一巴掌，明妃当时就是笑着把另半边脸伸过来，告诉他两边要对称。

高公公一言不发。

“其实忱儿现在的性子，倒跟他母妃挺像的。”承永帝感叹一句，又问道：“你说呢？”

高公公：“……”

“是。”冷汗差点又下来。

他在深宫之中多年，也是看着宣忱长大的。

宣忱小时候也是调皮的性子，只是明妃去世之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整日把自己关在宫殿里，强逼着承永帝放他外出开府。

后来他就成了所有皇子里，开府最早的，那时的他年仅六岁。

再后来，他不再沉默。就在承永帝开心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他不仅仅是调皮，而是变成了一个不学无术，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宣京大魔王的名头几乎是没两年就打了出去，变成了宣京城百姓们吓孩子的利器。

……

宣忱原本想离宫去梧桐居。

可是他在宫门口看到了宣邈。

宣邈似乎是故意等他的，就站在那里，身影拉得长长的，像一座冰雕。

宣忱骂了一声晦气，转身决定走更远的西华门出宫。

“你还没有闹够吗？”宣邈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他，回头冷冷道。

宣忱一眼不发，心里骂了句关你屁事，脚步加快。

宣邈忍无可忍施展轻功追上去，落在他面前。

宣忱一拳打过去。

两人就在宫门口，侍卫们的眼皮子底下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