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夏一听,眼睛一亮,福了福身唇角上扬高高兴兴地道了声“是”便走了。
…
木轮椅比较重,萧庭深叫来了门房都没叫楼沿过来推。
站在大门口的楼沿整张脸都郁闷绿了,可见到萧庭深的时候整张绿脸低着,微弯着腰,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温情在楼沿面前经过,疑惑地看看楼沿,又看了眼萧庭深的背影,暗自嘀咕了句,“你们怎么了。”
直接得来楼沿一记凶猛的瞪眼。
温情……
…
…
前厅里,沈江才同他的大儿子沈许山面如土色地站着。
父子俩相视一眼,想到即将见到的新夫人,心里有些没底。
这时,木质轮椅与地面摩擦响起的声音传入父子耳中,两人浑身一震,抬眸望去,便见世子慵懒地姿态靠在轮椅里,与夫人一同来了前厅。
萧庭深来了后,冷眸扫了眼他们,并未开口。
只如此,便叫沈家父子俩后背直冒冷意,两人更是低垂着脑袋噤若寒蝉。
等到萧庭深在桌子前坐好,温情在他旁边落座,沈家父子才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盈盈一拜,行礼道:“拜见世子,夫人。”
温情没有立即说话,总是要给点世子面子的嘛。
萧庭深音色清冽,“起来吧。”
沈江才眼尾扫了眼沈许山,两人才站了起来。
沈江才微微佝偻着背脊,从沈许山手中端起叠得整整齐齐的几卷竹简放置桌边,恭敬说道:“世子,夫人,这是去年坞堡之上木枋的收支账目,请您过目。”
温情视线朝着竹简微微一转,便定在了沈江才的脸上。
只见他面色沉沉,忧心忡忡,又道:“请世子夫人恕小人无能,木坊去年收支虽有结余,却并未多多少,下半年加固坞堡,华庄头在木坊处拿去不少松木,那一点结余便都用在了加固坞堡之上。”
温情瞥了眼把玩着指尖的萧庭深,见他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才张口说:“沈匠头搬着这些账本过来,辛苦了。”
沈江才听到是夫人说话,一颗心莫名安定了不少。
华庄头说得没错,世子并不管事,管事的是他的夫人。
他连忙笑着回道:“这是小人应当做的,小人没有及时将账本送来,是小人的疏忽。”
温情“嗯”了一声,直奔主题,“沈匠头,去年略有结余,这今年刚开始,你对你木坊的生意可有何想法?”
沈江才背脊一僵,没想到这新夫人是直来直去的性子,直接问他的打算。他能有什么打算?往日最多的便是砍伐树木,遇上木质好的,卖给有钱人家做做家具,只是北凉国连年征战,生意并不好做,那些树枝枝结的便晒干了卖了当柴火,收入勉强就靠这些支撑着。
不过沈江才是老匠头了,能成为老匠头的人自然是带点脑子的,他又是盈盈行上一礼,“夫人,请您解惑。”
问题直接丢了回去。
他是实在想不出这木坊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赚钱了。
温情心中的确是有想法的,沈江才面相老实,站在他身后的沈许山始终低垂着脑袋,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只不过谁知道是不是跟华庄头一伙的。
恰在这时,岑夏过来传菜。
午膳要比早膳更加丰富,新鲜的肉骨头汤上面撒着大蒜叶,香气四溢,一盘子菜心子炒得绿油油的,看起来便觉得相当有食欲,早上留下来的水饺成了煎饺,另外韭菜里面加了肉片。
两个人吃,两菜一汤加主食,够了。
温情在关娘子那儿吃了茶,没怎么饿,不过陪着萧庭深再吃些也无妨。
她把筷子递给萧庭深,正要吃起来,抬眸问了句,“沈匠头,你吃午饭了吗?”
问完又觉得多此一问。
北凉国只吃两顿,怕是漠北也一样。
沈江才默了默,有些奇异地看向夫人和世子,讪讪答道:“小人不饿。”
温情呵呵一笑,“对了,有件事正巧问问你,我看世子的轮椅结构精巧,是你们做的吗?”
萧庭深没想到她问这个,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沈江才忙又作了一揖,“是犬儿。”
“哦?就是你身后这位?”
“不是的,是小人的小儿沈进山,这是大儿沈许山。不瞒夫人讲,小儿进山喜好做这些,大儿主要做账和买卖。小人眼睛不行了,这些工作也得慢慢交托给孩子们。”沈江才语气诚恳。
“哦,那倒是不巧了。我这儿的确是有一些想法的,你家小儿不在…”
“不,夫人。小人的小儿就在门外。”沈江才一听有想法,连忙说道,脸上是满满的求知欲。
今日来到世子这儿,实则还是小儿的主意。
她说华庄头说得她一句话都不相信。他心里也暗暗庆幸能走出这一步,相信小儿的话,这坞堡毕竟是世子的,而非他华兴实的,去年华兴实拿着权利压着他,要他将那一点点结余全数上交,他们日子捉襟见肘,十分难过。
“这样,你且去叫他进来,我就与他说说我的主意。”
温情才说完,沈江才正要应是,却接到萧庭深意有所指地一瞥,心尖猛地一激灵,话头便转了,“……夫人,小人们叨扰夫人与世子用餐良久,小儿兴许等不及便先行回去了,这样吧,待小人回去告知小儿,再叫小儿前来拜见?”
温情一愣,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萧庭深,却见萧庭深夹了只煎饺放入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好像他刚刚什么都没做。
明明沈江才听到她有想法挺兴奋的,他着急退下绝壁和身旁这位有关。
不过她这点子也不着急,点头应道:“嗯,你们且先退下吧。”
沈江才和沈许山又是一礼,才战战兢兢地退出前厅。
温情则帮萧庭深舀了一碗汤,放到他旁边,说道:“庭深,喝汤,补钙。”
萧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