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得如此深远,以前跟着世子带兵打仗,想得最多的就是圣上的粮草,底下兵蛋子的肚子,而今姑娘说他们会是郡公的后盾,这话如小锤子一般轻轻地敲击着他的心脏,他目中坚定,看向温情:“姑娘放心,属下定竭尽全力安排好此次开荒。”
温情郑重点头。
一旁一直未说话的沮渠眸色幽深地锁在坐在正中间的女子身上,这女子与他曾见过的每一个女子都不同,而且非常漂亮,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女人能不施粉黛便能美成这样子的,不止于皮相,像是那种股子里透出来的迷人,一颦一笑皆是笔墨。
话差不多说完了,俞诚安和沮渠站起身打算离去。
温情目光骤然对上了沮渠的,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朝着俞诚安张口又道:“哦,对了,俞领军,沮队长,还有件事一直忘了同你们商量。”
俞诚安与沮渠对视了一眼。
沮渠开口的音色低沉,如缓缓流淌的大提琴音,“姑娘,请说。”
温情微抿了下薄唇,“嘶”了一声,脑袋里‘推行均田令’这一想法还差最后一步,略一沉吟道:“是这样的,现下以奖励的制度给农户们分配永业田,前线又在打仗,我们的坞堡虽说围墙高耸,不怕敌军来犯,但手中无兵守护家园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所以,我觉得在此次开荒之中,除了将田地种好,产量提升,练兵也是一件大事。”
俞诚安和沮渠听后皆是震惊不已,双双看怪物似的看着六姑娘,这六姑娘胆儿也太肥了,这私下练兵可是大忌。
温情看着两位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话可能说得太透彻了,斟酌了下又开口解释,“俞领军,沮队长,我说的练兵当然不是像公爹手下的兵那样精锐,我的意思是农户们得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反正这件事情该如何执行,怎么开展,交托与你,你回去好好想想。”
俞诚安:“……”
三人差不多说了半个时辰才各自散去。
温情看着俞诚安回去时微微躬着的背脊竟莫名有些发笑,事情有那么严重吗?
其实就算是光明正大的练兵又如何,俞诚安就是考虑的太多,怎么说世子就带出俞领军的这一队兵马实在是少得可怜。再者北凉与漠北距离太远,就是有心人上报,也查不出什么,以后留在坞堡上的农户吃到了甜头,就会守护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园,没有谁会傻乎乎地告诉别人他们闲暇之余还会练兵!
当然,俞诚安的性子老成,做事稳妥,小心驶得万年船是应当的。
难怪世子对他如此放心。
俞诚安与沮渠刚走出前厅,便谨慎地问了句沮渠,“沮队长,你对六姑娘最后说的练兵可有何想法?”
沮渠知道他这是在帮着六姑娘套他话呢,胸臆间满满都是傲气,淡声道:“我手底下带着的各个是骁勇之士。”
胆敢在他面前说是骁勇之士?俞诚安第一个不要听了,轻哼了一声,睨了眼沮渠,说道:“骁勇之士?约一战如何?”
沮渠双眸深不见底,望向远方,“有何不可?俞领军,小心到时候被我们打得屁股尿流。”
俞诚安面色一沉,“哼,猖狂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