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渠轻咳了一声,眼波微动,尴尬地说:“六姑娘……有勇有谋,与族里的女人相比,更是纤细漂亮,哪有不喜欢的?”
所以是变相承认了?
蒙小裕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哥瞪了一眼,瞬间闭了嘴。
沮渠被发现了心意,心中烦躁,“你毛都没长齐就喜欢不喜欢的,你懂什么喜欢的?”
“谁…谁没长齐了?洗澡的时候你没看到?”
“诶呀,肚子都饿死了,谁要看你的毛发?”
蒙小裕:“……”太委屈!
…
…
萧庭深和温情回到正院,正中的圆桌上便摆上了冒着热气的吃食。
是家常小菜。
后厨经过温情的一番调教,举一反三,这做出来的菜肴是越发精细了,像是这红烧排骨,用冰糖熬成的汁,配上调料,放入罐子里焖,肉质焖得外酥里嫩,是在引人食欲。
温情和萧庭深一齐净了手,擦拭干净,坐了下来。
干了一天活,温情又渴又饿,喝了一大碗水,便大块朵颐起来,边吃边道:“原来劳动后的饭菜是这么香的。”
萧庭深被她逗笑,动作慢条斯理,他的用餐礼仪一向很优雅。
等到温情快要吃完的时候,才问了句,“那个……沮渠,你就打算一直让他呆在坞堡之上?他毕竟是异族。”
温情将碗筷放下来,凝眉思索了下,“深深,之前居长石在坞堡上做了户口登记。我们坞堡之上,萧家暗卫及亲卫加起来不过五百余人,沮渠是我在途中遇到的土匪,沿路俞领军了解过,沮渠颇有侠义之风,并未做伤害北凉国百姓之事。我也一直在想沮渠该怎么安置,你看,沮渠带来了三百余人,若是能够收编,融入坞堡,守卫坞堡,那定是一把利剑。这以后坞堡要是遇上侵犯,他们可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萧庭深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面前的小丫头心中会是这样的打算。
“哦,对了,说起这个,坞堡上的农户平日种田,这到了要紧时刻也得派上用场啊,所以,我觉得练兵也是重中之重。”温情说这些时神情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练兵?
这样的字眼都能在一个深闺贵女的嘴里说出来。
萧庭深那颗心已是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农户练兵?你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还不是太穷闹的,你说我们好不容易种起来的粮食岂能被别人抢了去?
深深,我跟你说,就算上沮渠那帮人,加上坞堡之上亲卫啊什么的,满打满算八百人,你就多算些,就算一千人,才一千兵力,实在太少,若是谁来犯我坞堡,哪里还能抵挡?弱小就会被挨打!
当然,你会说有公爹在,不必忧心。只是,这战乱的世道,防着总是好的。
若是能加上农户便不一样了。之前居长石暗中引着流民来到坞堡安居,坞堡之上少说也有一万余人。一万和一千相比,你觉得哪个胜算更大?”
温情说得眉飞色舞,萧庭深却听得紧紧皱起了眉心。
他从未想过一个小女子会有如此远见。
他从小跟着父亲征战,一场战役要的一是人多,二是兵力强盛,三便是粮食。
面前的女子将这三项并进发展。
瞧瞧她做了点什么,整顿坞堡,开荒种田,安置流民,每一项政策的实施都是以民为先。
萧庭深黑眸里燃起熊熊烈火,皇上对每一个封地都有人数的限制,温情大约并不知晓这一点,所以安排居长石引流,父亲又手握重兵,若是发现坞堡私藏兵力,如此下去,只怕好事会变坏事。
萧庭深凝眉深思,只觉肩上竟像是挑起了重重的担子,“这些话,你可曾与别人说过?”
“当然没有了。”
萧庭深眉宇间染上些许愉悦,“这般就好,这件事情,你莫在插手,交与我来办。”
农户练兵,此事非同小可,当是把握一个度。
温情一听,黑亮的眼睛像是装了星辰,“真的吗?诶呀,萧庭深,我差点忘了,你是领兵的好手啊,这件事交给你我放心!”
被人信任的满足感瞬间填满萧庭深的心。
萧庭深现下终于明白那厮不易听信谁的俞诚安竟然能够一言一行都与温情报备了。温情身上似乎有一种让人不觉就想靠近的特质,这种特质特别吸引人。
…
晚膳过后,嵇四过来为萧庭深把脉。
温情等嵇四把玩脉,将人叫到了前厅,说起了萧庭深双腿手术的事情,两人聊了小半个时辰才散去。
回到里屋时,萧庭深已经躺到了床上,手里拿着竹简借着烛光看书。
温情是真的累了,洗漱了一番,便钻进了被窝。
萧庭深见状,收起了竹简,让人吹了烛火,平躺了下来。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呼吸相闻间沉沉睡去。
温情睡着后立马就进了趟自己的空间,她觉得要等郑浩那儿挖到矿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便想着试试将手术用具融成钢板和钢钉。
这已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温情忙到很晚,实在太累了才出了空间,熔得东西她都没眼看,唉……
她想的还是简单了,还废了她几把手术用具。
啧——
刚打算睡下,便听外头敲锣声四起。
“不好了!不好了!走火了,走火了……粮仓走火了!……”
温情困得眼皮都掀不开,门口烛火移动进来,岑夏焦急唤了一声,“世子,姑娘,快醒醒。不好了,粮仓走火了!”
温情头昏脑涨地弹坐而起,萧庭深也张开了双目。
“怎么会着火?”温情脸色难看,那里面可是三万多斤粮种啊!
岑夏取来衣裳,当下也管不了避嫌之说,慌忙递给温情。
温情胡乱穿着,越过萧庭深,“走走走,去看看。”
萧庭深见她如此着急,虚虚握了握她的手,“温情,别太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