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与齿轮相结合,再加上人在牛皮上面行走形成的动力,牛皮便可以不断循环地转动。
这么精妙的机关术,面前的夫人究竟是怎么想到的啊?
两人不知不觉竟然谈论了两个多时辰,直说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
沈进山边听边想,一颗脑袋高速运转,明明已是深夜了,却一点想睡的欲望都没有,双眸的亮光如星辰一般耀眼。
夫人实在太聪慧了!
沈进山觉得自己受益良多。
要不是沈江才睡了一觉出来,怕是两人还要谈论下去。
温情这才发现时间已过亥时,看了眼地面上被画得到处都是,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抱歉地看了眼沈江才,说道:“沈匠头,是吵醒你了吧?”
沈江才没想到和小儿说话的会是夫人,脸上挂上笑颜,“没有,没有,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温情坦然道:“我与进山说会话。”
沈江才狐疑地扫了眼沈进山。
这已是深更半夜,两人有什么话需要在这个点说?
“哦。”
温情又看向沈进山,“进山,后边的东西你可以慢慢做,我与你说的第一样,今晚加个班,帮我做好,明日送给我。”
沈进山点头应道:“好。”
温情又与沈江才寒暄了两句,心系萧庭深,便快步回去了。
沈江才的意思是要送一送温情,却被温情制止了。
虽说黑灯瞎火,不过在坞堡内,安全问题自不必多说,沈江才便也不强求,只将人送到了院门口。
等温情一走,沈江才便抓着沈进山问道:“进山,夫人过来所为何事?”
沈进山扫了眼地面上画的歪歪扭扭的图纸,心情激动万分,握住他爹爹的手,笑道:“爹爹,我知晓如何改造您的那柄弓了。”
沈江才虽说是匠头,可去年一年入不敷出,家中生计艰难,他便带着大儿子去了附近的林子之中打猎,可惜年纪越大,这拉弓的手劲明显小了,时常与沈进山说起这弓若是能自动放箭那该有多好。
曾经沈进山也研究过,不过总是脑袋不开窍。
刚刚听温情说了这样多,他突然便想到了一些新的点子。
沈江才被沈进山拉着半夜三更讲弓弩,脑仁疼,瞥了眼眼睛晶亮的孩子,打了个哈欠,道:“你还是先将夫人指定的那些个……玩意儿做出来再说爹爹的弓吧。”
说完,便打算进房间里睡觉去。
刚踏入门槛,又转头嘱咐了一句,“进山,别弄得太晚,做完了便赶紧休息。明早爹爹帮你将夫人要的东西送去。”
沈进山咧嘴笑起来,“欸,谢谢爹爹。”
…
走在田间小路上的温情怎么也不会想到,沈进山的脑袋竟然如此发散,她不过是说了站立辅助器以及跑步机,他竟然能将脑子再动到弓箭之上。
不过,几年后的沈进山的确是在武器机关的造诣上成名。
当然这些是后话。
…
…
温情回到正房便见岑夏站在门口张望着,见到她回来后连忙迎了过去。
“姑娘,您怎么去了这么久?”
“庭深有事?”温情心尖紧张了下。
“哦,没有,世子有嵇大夫照顾,倒是您,您看您眼底黑成什么样了啊?下边的人烧了水,我让人端进来,您赶紧泡个澡去去疲乏,好好休息一下。”岑夏满眼心疼。
萧庭深没什么事,温情心里也稍稍放心了些,朝着岑夏摆了摆手道:“夏夏,我没事,你去帮我打盆热水,我洗个脚去床上躺一会儿了去换嵇四。”
岑夏欲言又止,最终“欸”了一声,快步走了下去。
岑夏很快便将热水端了进来,温情洗了把脸,泡了泡脚,全身又像是活了回来,躺进床铺后,嘱咐了岑夏一声,一个时辰后叫醒她,便闭上了双目。
温情那张小脸上满满的都是疲惫,岑夏帮她掖了下被角,放下床幔便退了出去。
至于一个时辰后叫是不会叫的。
她知晓世子手术事关重大,可姑娘在北凉时何曾受过这么多苦,别人不心疼姑娘,她心疼姑娘。
便叫姑娘好生睡上一觉。
岑夏是这般想,可温情却非常有时间观念,就算是没人叫唤她,她也在一个时辰后清醒了过来。
这种秒睡秒醒当然是在现代时做医生时练就的本领。
一个半时辰后,床榻之上传来嘻嘻索索的声响。
岑夏听到声音即刻便从门口走了进来,惊异道:“姑娘……您这么快就醒了?”
“什么时辰了?”
岑夏望了眼天色,“刚至申时。”
温情倏地从床榻之上起身,拉开床幔,套了件衣裳到身上,清亮的双眸对上岑夏,“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岑夏目光躲闪了下,自责道:“姑娘,都怪奴婢忘了时辰。”
温情笑道:“无事,你也很累了,赶紧休息一会儿去。我去换嵇四。”
岑夏望着温情那张瘦了一圈的小脸,心疼道:“姑娘,您也要注意着身子,之前您可是累得昏睡了整整三日,奴婢心疼您。”
温情眼角眉梢里略过温婉笑意,“放心吧,夏夏,你家姑娘可是铁打的,哪就那么容易倒下了。你也守了大半夜,赶紧去睡,我去厢房了。”
说完,便将散落的头发利落地绑在了脑后,阔步出了正房。
岑夏望着姑娘挺得笔直的背脊,幽幽一叹,目光难得的跃上迷离,也不知当初姑娘冒着假死来到这儿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