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领军骑在赤色高马上打头阵,后头陆陆续续跟着三十号人马,一队看起来甚是壮观。
温情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心中略有不舍,却听身后车轮压着地面发出咯吱声,她回头去望,便见萧庭深被辛岳推了过来。
萧庭深深邃的目光落在氤氲在日光下的身影,音色缱绻道:“等空闲下来,咱们一起去潘禾。”
温情点点头,压下心中不舍,“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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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绣坊和食坊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
特别是绣坊,成衣的订单已经排到了十一月,而头饰的订单更是排到了年底。
苏薇仗着是越王女儿的身份,得知自己要买的头饰得排到第二年的一月份,当场就和高匠头大吵了起来。
高杏枝一个小小的匠头哪里敢对苏薇不敬,此事只能找温情商议。
温情想到饮水宴上苏薇那性子就头疼,怕是不死不休都要插队,就是个被宠坏了的丫头。可订下的规矩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破了,更何况是她了?
她们这生意做的就是达官贵人的生意,哪个走出来没头没脸了?这要破了一个口子,后边便是源源不断的麻烦。
温情打定了主意,便对高杏枝说道:“你对她说,夫人说了,她要再吵吵下去,恐怕这头饰得排到第二年的二月份,她要吵就晾着她,别管她。”
高杏枝犹豫道:“这样行吗?”
温情眨眨眼睛,“那依你的意思是要给她开个先例?”
高杏枝连忙否认,“不是。”
“那不就成了,暂时就这么办。”
高杏枝忧心忡忡,最终点头应了是。
温情等高杏枝离开后,便去了趟沈进山那儿,倒是没想到会碰上俞诚安。
俞诚安见到温情过来时,双眸躲闪了下,连招呼都没打又匆匆离开了。
温情看着俞诚安像捉贼似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进了院子就问沈进山,“俞领军怎么过来了?”
温情就是随口一问,却见沈进山那张白皙细腻的小脸上飘上几朵红晕,神情竟是忸怩了起来,连说话都有些口吃了起来,“我…我哪里晓得。”
温情……
这要说没事那简直就是辱没了她一颗览遍网文小说的心了。
但是……
俞诚安是男人,沈进山身板虽小吧,那也是……男人啊!
她思想开放,可不代表这群未开化的古人思想前卫啊,但是感情的事情就是说不清的,她还真不好多说什么。
“你与俞领军没事吧?”
“没……没事啊,能有什么事啊?”
“哦…”
沈进山见温情神情凝重,眼波微动,转而问了句,“夫人,您过来是有什么事?”
温情甩甩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视线在沈进山身上停留了会,才将话题放到正题上,“有那么一件事情想与你商量。”
“哦?”
“之前我见你一直在造农车,如今农车也造得差不多了,我一直在考虑造纸这件事。”温情将心中想法说出来。
“造纸?”
纸在历史上有长远的历史,蜀人以麻,闽人以嫩竹,北人以桑皮,海人以苔,浙人以麦面稻杆,吴人以茧,楚人以褚为纸。
这些地名在这个架空的时代一个都没有,但是之前萧庭深拿出自己的家当时,她是有见到过纸张这东西的。
也就说明纸已经在这个朝代出现了,只不过可能技术被谁给垄断了,所以造价颇高,也只可能在世家贵族里流行通用。
“对。”
“小人只听过西郡冯家有匠头专门造纸,听说这造纸繁复,所以纸卖的特别贵。”沈进山是做木工的,需要经常画图,以竹简画图着实不便,若是有纸,那图便看起来越加清晰,而且纸张轻薄,携带更方便。
温情听他这样讲,心下了然,果然是她想的那样。
这就跟她做成衣头饰布料甜点的想法是一样的,北凉独一份,价格随我开。
“造纸繁复?”温情轻嗤了一声,“要不,咱们试试?”
沈进山微微一愣,顿时眼睛一亮,“夫人,你知道方法?”
温情神秘一笑,“我只知道大概过程,但真正实践为零,咱们得试试。正巧,高匠头那儿有茧,咱们要些过来试试?”
沈进山心尖蠢蠢欲动,“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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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一个下午都泡在了木坊,等到回去的时候夕阳西下了。
刚路过厢房就听到一阵嚎啕大哭的女声,温情脚步直接顿住了。
这个点萧庭深应当训练完毕了,等她一起吃晚膳呢,怎么厢房还这么热闹?
温情看了眼岑夏,什么情况?
岑夏下午就跟着温情在木坊干了半天活,她哪里晓得?
温情示意岑夏别说话,偷偷摸摸地探着脑袋往厢房里面看去,便见萧庭深背对着门,坐在轮椅之中,站在他前边的竟是苏薇。
此刻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娇娇柔柔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也不知苏薇对萧庭深说了什么,萧庭深浑身泛着冷意,语气也不怎么好,“此事我夫人说如何便是如何,你在我面前哭诉也是无用。”
苏薇哭得肩头一耸一耸的,突然就停止了掉泪,张大了眼睛看着萧庭深,“世子哥哥,你是不是惧怕温情,我这一路走来,可是听到了许多对温情的议论,世子哥哥,你怎么能惧怕温情呢?!这温情就是只母老虎,你也莫怕了呀,你可是当今世子!再说,你怎么最后娶了这不晓得哪里冒出来的温情,你这样……你这样叫沈姐姐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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