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书年轻时候特别喜竹,顾夫人便在后院种了半亩地的竹子。当温情看到绿意葱葱高耸着的竹子时,那点晕车的不适感瞬间烟消云散了。
嵇四亦是惊呆了!
更觉温情的体质简直让人太羡慕了,这是缺什么来什么?
让人膜拜了啊!
温情有些不好意思和顾夫人提价钱的事情,便暗戳戳地和顾淑琴说要买这些竹子,哪想到顾淑琴当场便翻脸了,说温情这就不把她当好友了!
她帮了自己这么多,这半亩地的竹子全都送给温情。
另外叫温情该忙什么忙什么去,立即又唤上顾府之上的家奴们在半日之内砍了竹子打包送上坞堡。
温情的确无法在潘禾久留。
顾夫人和顾淑琴这般善解人意,温情内心感激涕零,无言地抱了抱拳便和嵇四他们先一步回坞堡。
大约此刻应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了。
人刚到坞堡,便立即叫来沈江才,吩咐沈江才找一块空地建造一处专门制造火药的地方来。
最主要的便是远离人烟。
农忙结束后,沈江才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造纸上,木坊上的事情也算是理顺了,还想着歇上几日,倒是没想到夫人出去了一趟回到坞堡便立即又有新活来了。
啧。
沈江才眉心直接皱成了个川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温情见沈江才不说话,疑惑道:“沈匠头是有难处?”
沈江才微抿了下薄唇,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一般,才道:“夫人,上次您让居行事拨下来的款项全数用在了造纸之上,纸张还未有盈利……此次若是再建房屋,怕是银钱不够。”
温情想到沈清凌最近在忙武威战乱的事情,答应的五万张纸怕是没那么快就卖出去,略一沉吟道:“沈匠头,你回去先分出一批人来建房屋,银钱的事我与居行事说。”
沈江才“诶”了一声,便暂且退下了。
沈江才一走,温情便叫门房去请居行事过来。
居长石也就消停了两日,听到门房传唤,一路走来眉头就没松过。
夫人请,哪里能有什么好事?
…
…
前厅处,茶香袅袅。
居长石老远就闻到了清香味,脚步蓦然顿了顿,才跨进了前厅,一眼便见温情娴熟地在煮茶。
居长石上前恭敬行礼。
温情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居行事不必多礼,坐。”
居长石看了眼温情的脸色,咽了咽口水,走到温情对面的位置坐下。
温情顺手给居长石倒了一杯茶,笑道:“居行事,我途径潘禾之时,顾夫人赠予我的新茶,你偿偿。”
居长石总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要是喝了此茶,他又得卖命。
这茶水就像是烫手的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温情见居长石面露犹疑,轻呵了一声,“居行事,怎么不喝啊?你怕我下毒?”
居长石看了眼温情。
啧,面前的六姑娘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狐狸,之前把他半仓粮食搬了个空,他能不当心着点?
居长石讪讪一笑,“怎么会?我只是不喜喝茶。”
温情微微一愣,“你不喜喝茶?这是顾夫人从北凉城带来的,咱们都大半年没回北凉了,我可是想着你,专门煮茶的时候叫你一起品品。”
北凉的茶?
居长石视线在茶上顿了顿,又见温情是真心想让他试试的表情,当即道:“那……谢过夫人。”
说着,便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北凉浓茶,比起温情新制的茶水更苦涩,弥漫在口腔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竟残留着一股子淡淡的清甜味。
就如苦尽甘来。
相比之下,居长石更喜欢这股子味道。
温情见他喝了茶,才缓缓说道:“居行事,这大半年田庄上有了很大的起色,农户粮食大丰收,绣坊的订单便一直未停过,连食坊也有一定的收支,大家的日子更有奔头了,这一切都是居行事勤俭持家的功劳。”
高帽一顶扣下来,准没什么好事。
居长石顿觉嘴里那哪是什么清甜味,除了苦涩就是苦涩,以后谁还跟他说北凉茶好喝他跟谁急,夫人这弯弯绕绕的准没什么好事。
果然。
就听夫人又道:“居行事,咱们也合作了这么久了,我便开门见山了,坞堡上还有多少余钱?”
居长石现下只想把嘴里的茶给吐出来。
吃别人的手短。
夫人就在这儿等着呢!好不容易有点余钱,都没焐暖呢,夫人这是又要花费了…
居长石微抿了下薄唇,情绪不怎么高涨地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万两?”
“夫人,您也太小看咱们坞堡的实力了。”
“那五十万两银钱?”
“……差不多。”
“哦。”温情点点头,脸上划过些许失落。
“夫人,您那是什么表情?”
“……”温情噎了噎,主要是她想到萧庭深的小金库,这坞堡上的银钱竟然还没他的多,“不是,绣坊我看生意挺繁忙的啊,而且食坊的收益也一直未断过。”
“欸——”居长石轻叹一声,愁眉不展道:“夫人,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确,绣坊和食坊的生意的确不错,但是也吃不消木坊那边的开销啊,纸张一直在生产,但现在遇上打仗,销不出去,而且近期绣坊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收益与上一个月相比少了一倍。”
“少了一倍?”温情凝眉,疑惑道。
“是,高匠头已经着人在查,相信不日便有消息。”
温情点点头道:“这事尽快查明。接下来坞堡上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又哪儿需要钱?”居长石一听要花费头都大了。
温情闻言怔了怔,“居行事,你别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