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想到,他们坞堡上的姑娘个个都是顶美的。
沈进山与匠户从外边推着新砍的木材回木枋经过田埂,老远就见姑娘们一个个展露笑颜,在阳光的映照下宛若春日的花。
沈进山停了停步伐,薄唇微抿,黑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艳羡,瘦削的背脊挺得笔直,高马尾黑得发亮,她看了会,见匠户们推着车走远了,才缓缓跟了上去。
谁想到竟遇上了往这处走的俞诚安,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接。
沈进山愣怔了下,唇角微微弯起,“俞别驾,这么巧?”
俞诚安说:“恩,今日坞堡上会来不少女眷,夫人派我过来看着。”
沈进山一听,意味不明的眼光在俞诚安身上一转,意有所指地“哦”了一声,随即又道:“那你看着…我这还有活。”
说完也不等俞诚安说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从俞诚安面前走过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撞了一下俞诚安。
俞诚安……
再看沈进山,人已经走远了。
俞诚安整个人有些懵,总觉得沈进山生气了,但是想想他们刚才的聊天,他好像没说什么吧?怎么就像是惹到了她似的?
啧。
他顺着她刚刚视线停顿的位置看了会,那儿一片花花绿绿的,有什么好看的?
…
…
今日的温情起得特别早,坐在梳妆桌前捣鼓。
萧庭深身着白色丝质亵衣,慵懒地斜靠在床边,漆黑的双眸凝视着细细描眉的温情,轻笑道:“你不必涂抹那些也好看,何须起这么早折腾自己?”
温情凝着铜镜里的眉峰,“今天是绣坊的秀场,我哪里能不梳妆?”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不在。”
“哼,谁说一定要打扮给喜欢的人看?反正我们女人之间的较量你这个男人是不会懂的。”
萧庭深……
仰躺了下。
见温情正在涂口脂,他莫名不喜欢那口脂,就感觉是口脂取代了他的福利,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几步便来到了梳妆台边。
“这口脂颜色不好看。”他从她手里拿掉口脂盒。
温情当然知道这口脂颜色不够纯正,但这儿可不是现代,还能买色号。
她有些哭笑不得,“那你说怎么才好看?”
“只需唇色便红是吧?”
“恩……唔。”温情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觉面前的俊颜倏地放大,唇上便是一阵湿热。
萧庭深吻得热烈又奔放。
温情从一开始的拒绝到后边的沉迷…
亲吻了好一会儿,萧庭深才松了口,幽邃的双眸凝着娇艳欲滴的红色唇瓣,捧着她的小脸对上铜镜,满意地说道:“这样更美。”
铜镜里的姑娘肌肤凝脂,脸颊晕染着淡淡的粉色,粉色蔓延至耳尖,连耳朵都是粉粉嫩嫩的,红唇饱满明艳,一看便知道刚刚做了什么。
温情懊恼得想锤死这个好色之徒。
明明就是想行流氓之事,却以给她红唇上色为由。
“你走开,还能不能让我好好梳妆了?”
萧庭深欣喜的神情蓦然蔫了,“不好看么?”
“谁要这种好看了?我自己弄,你再呆在这儿我可要迟到了。”
这就下逐客令了。
萧庭深……
恰在这时,岑夏领着女奴将新衣头饰配饰一一送了进来,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便摆满了一间屋子,萧庭深直接被赶回了床上去。
不过萧庭深可没想离开,他倒是要看看自家娘子会打扮成什么惊艳的模样。
女奴是绣坊上的,领头的是高匠头的女儿高喜。
从里衣开始,裙衫外边要配什么颜色的上衣,腰间束什么样式的帛带,头饰又该戴哪些,会不会繁重,耳坠项链,就是手上的戒指,每一样都有讲究。
且最要紧的是,这些衣服首饰头饰都必须是自家出产。
温情配上这一身无形之中也是为自家代言。
最终敲定了妆容衣服首饰头饰。
温情便认真配合岑夏和高喜的服侍,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身。
就这般花费了整整一个时辰。
萧庭深看得都嫌累得慌,但温情在面前转悠一圈时,他那深邃的双眸里划过惊艳。
他家夫人是真的好看,无死角的好看,就是那口脂实在碍眼…亲吻都不可随意了。
幸好此次秀场是针对世家女眷,否则他真想将人直接藏起来。
温情可不知道萧庭深心中在想什么,她是真觉得心累!之前为了绣坊发展,她设计过一批比较简单的穿着,但当时便被萧庭深否定了,她自己也考虑到北凉的穿衣风格是偏繁琐奢侈的,最终衣衫的定稿也偏繁复。
以至于她现在的穿衣,身上那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套。
就单单衣服的重量怕也要好几斤了!
好在现在已经不是炎炎夏季了,否则她非得捂出一身痱子!
她为了绣坊的生意当真是拼了!
温情最后在铜镜面前照了照,唇角弯起弧度,“好看吗?”
萧庭深已经换了一身便衣,站于温情面前,碍于岑夏她们都在,便俯身,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不穿最好看。”
温情嗔了他一眼,“……滚。”
语毕,便带着岑夏她们出门了。
萧庭深望着女人留给他的背影,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
…
此刻秀场里面已是宾朋满座。
粉色的帷幔随着微风轻轻晃荡,有悠扬的丝竹之声萦绕耳畔,每一张桌上都放置了食坊的新品点心,贵女们按照各自的积分牌就坐。
当看到原本嘴里说着绝对不来这什么秀场的人坐在积分位最高的位置时,内心倏地纷纷疯狂吐槽,脸面上却是分毫不显。
“咦,你也来了啊?不是说不打算来的吗?”
“……是啊是啊,本来是不打算来的,哪想到积分排到了位置,不来白不来啊。”
“是嘛?怎么这么巧,我也是。”
“……哦,这样啊?”
“……”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