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处理完事情,嘴里说着叫吴县令去忙,眼前蓦然一黑,人直接栽了下去…
“夫人!”
“姑娘——”
温情耳畔听到有人在叫唤她,可她眼皮太重了,根本抬不起来,然后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
…
温情这一觉睡得特别冗长,做了很长的梦,梦里她在现代,在和奶奶一起居住的乡下。正值十月,金桂飘香,奶奶躺在躺椅里,看着她笑,她双手拼命摇着树干,周围下起了桂花雨,香得要命。
她高兴地笑着,“奶奶,香不香。”
奶奶回道:“香,和我们家囡囡一样香。”
温情蹲下来,抓了一大把在手里,捧到奶奶面前给她闻,“奶奶,等晚上我们一起做香包,好不好?”
奶奶点头,朝着温情招招手,说:“囡囡,玩得累了,过来陪奶奶躺会儿。”
温情把手掌里的桂花往空中一抛,“好,奶奶,我陪你躺着…”
奶奶往里面挪了挪位置,温情就坐在奶奶的旁边,挤了进来。
温情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躺椅却有些小,两人躺进躺椅里明显紧了许多。温情心中越发奇怪,她明明记得奶奶在她很小的时候已经去世了,怎么她这么大了,还能见着奶奶?
可是能见着奶奶是件开心事啊…
她想不到那么多。
奶奶呵呵笑起来,“啊呀,我家囡囡长大咯,这里面都挤不下了…”
“谁说的啊,我永远是奶奶的小孙女儿。”
“是是是…不过,奶奶还是希望囡囡快点张大,以后找个如意郎君…奶奶也能安心。”
如意郎君?
“有啊,奶奶,奶奶的孙女婿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他要四处征战,不能陪着孙女……”
奶奶伸手过来摸摸她的额头,疑惑道:“囡囡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咱们现在是和平年代,哪里还要征战四方?”
“嗯?……”温情脑袋有些懵。
她想起来了。
哦,对,她是穿书了…
该不会她又穿回来了?
她眨眨眼看着周围,没有萧庭深啊?
温情突然心慌了,她朝着奶奶说:“不不不,奶奶…我喜欢的那个人会回来的。”
她无法安心在奶奶这儿待下去了,她要去找萧庭深。
她猛地从躺椅里爬了起来,画面一转,在躺椅上的奶奶突然消失了…
前面一片雾蒙蒙的,没有路。
她在哪儿?
她的庭深呢?
温情揉着脑袋蹲在了原地,她像是迷了路的小孩,找不到方向……
她好着急,一着急竟然又入梦了。
奶奶也在梦里,看起来飘飘渺渺。
她着急地喊道:“奶奶,我不认得回去的路了,怎么办?”
奶奶说:“囡囡,那儿只是个虚拟的世界…这是你唯一回来的机会,回来吧,这儿有你的朋友,你的事业…”
她看着奶奶,眼眸微动,眼睑微垂遮住了眸中的光芒,像是思索着什么,再掀起眼帘时,黑眸坚定:“奶奶,那儿有庭深……他在等我。”
“那些都是假的,是纸片人。”
“不,奶奶,是有感情的纸片人……”
奶奶慈爱地看着她,手指在她的小脸上摩挲,是微凉的温度,良久地不说话。
温情也看着奶奶,她有很多话想对奶奶说,想告诉奶奶现在的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是孤儿,总是独来独往,现在她有家人,会是一辈子的家人……
她的家人在等她。
可是奶奶的神色好伤心,她看得心里好难过,嘴里的话绕在唇舌之间,却一句都没说出口。
她没说话,奶奶的神色却像是看懂了她要说的一切。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恩。”
隔了好一会儿,奶奶的身影变得飘渺不定,连声音都变得虚幻:“囡囡,要幸福,奶奶从来没离开过…奶奶一直在你身边……”
…
…
“嵇四,她睡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不醒?”
十一月份的天气还未凉,房间里的温度却是骤降好几度,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垂首站在外侧。
萧庭深风尘仆仆的一张脸像是外面傍晚的天空,逐渐沉淀出暗色。
其实是让人开心的好消息,可这好消息引起的惊喜却被温情一直这般睡着而消磨殆尽。
温情睡了一天一夜,嵇四试了些办法但都没醒,听着萧庭深暗沉的音色问他,他略作沉吟后道:“世子,咱们再耐心地等一等。夫人可能这段时间太累了,又骤然有孕才会这般嗜睡,再者,有些药物怕是对孩子有影响,咱们还是再等等……”
萧庭深轻抿唇瓣,眼底漫上一层冰霜,“去叫俞诚安和居长石过来。”
门房连忙低头应道:“是。”
嵇四朝着萧庭深看了眼,心中为俞诚安和居长石默哀三分钟。
啧——
门房去得快,回来得更快。
立在门侧,回道:“世子,俞别驾和居行事在书房等候。”
萧庭深一想到这两人竟然叫他家情情如此劳累,太阳穴就有些突突直跳。
有火苗从心底蹿出,似要把一切焚尽。
嵇四……
…
…
俞诚安正在安排人前往漠北峰,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萧庭深叫到了书房来。
温情突然睡过去这件事他是真不知道。
门房过来传话,他自己讶异了下,还以为是听错了,“世子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啊,仗打结束了么?”
那门房一脸凝重,支吾道:“俞别驾,您去了就知道。”
俞诚安怔了怔。
这究竟什么情况啊?
等到见到居长石时,居长石和往日也有所不同,一张脸看起来蔫蔫的。他正要问问,却听门口传来脚步声。
循声望去,便见萧庭深冷肃地阔步走了进来,俞诚安莫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顿时神经都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