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沐的声音依旧轻缓,只是面带忧伤,听着众人的议论,她又继续说着,很缓慢,似乎藏着极大的痛苦,"那一年,平北王领兵守着北疆,同北桑国和骛钨族抵抗。"
"这一仗持续了三月之久,虽胜,可平北王府战死六千九百多人,他们也都是年轻之辈,一大半都是二十几岁的郎君。
他们也有父母妻儿,可却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而那一年,平北王府的三老爷也同北桑国的二王子同归于尽,平北王府的三夫人临产之际,却听到了丈夫噩耗,悲痛欲绝,连着即将出生的婴儿一同跟随而去。"
宜安郡主的眼眶红润,想到了三叔和三婶,还有一出生就没气的侄儿,浑身颤栗。
这些看客也动容了,其中有不少书生,有些哭泣了几声。
"每次战争,总有死亡,你们说他们将生命都奉献了战场,是为权,为富贵,还是仅仅为了守卫疆土?为了心中那一份大义?"
明黛沐平静地看向一直冲在前面为林芩雾说话的年轻男子,见他想说什么,压根不给他机会诋毁,"如果为了荣华富贵,那么公子为什么不去战场杀敌,博得这样的富贵?"
"若是公子想,我不妨送你一程。"
“我......”
那人支支吾吾,本想反驳,可对视到明黛沐眼中的寒霜,讶然转头。
"我看公子也是富贵子弟,想来也是能明辨是非的。"
明黛沐收住了声音的哽咽,而后又是一贯的优雅,"我想聪明的人,会用眼睛看,耳朵听,而愚蠢的人只能随波逐流,任人耍弄,一双眼睛虽有,可跟废了没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公子是聪明人,还是愚笨之人?"
"我......"
林芩雾见大家都被明黛沐的话感动,心中气愤,张口想说什么,就见明黛沐又看过来,竟然让她后退了半步。
"林小姐的父亲,林尚书,乃刑部尚书,不知道破解了多少冤案。即便当年严府尹入狱,又经过林尚书的查证,人证物证皆有,被满门抄斩。
后严家的奴仆击鼓鸣冤,林尚书知错能改,知道冤枉了严府尹一家子,去了乱葬岗找到了严家人的尸体好好埋葬,又请得道高僧超度。"
明黛沐说着,还很是敬佩,"这份善心,真是让人感动,我想严府尹一家三百余人都会感念林尚书的这份好心。"
"对吧,林小姐。"
"你!"
林芩雾的脸色一变,听着明黛沐的声音,知道她在嘲讽,偏偏她说得又那么真诚,便狠狠地瞪过去。
严府尹可是好官,在百姓心中一直都是活菩萨,当年的冤案也是让人痛心。
听着他们开始议论起他们林家,林芩雾气得发颤,却又反驳不得,恰好这时听到后面有人喊太子殿下。
是太子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