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那位来捡球的小哥接连道歉。
千稚水被笼罩在楼初的影子底下,楼初冲过来的速度快,惯性使他几乎要把千稚水搂在怀里,只是将将保持一点儿距离。
千稚水不禁晒,明明躲在树荫底下,皮肤还是带点微红,额发上沾了点汗。
他的皮肤极白,尤其是脖颈,血管清晰。之前留在颈侧的咬痕已经褪去,可就在那个位置,现在又多了一枚红印。
楼初:“……”
再一看旁边的莫维。
楼初:“………………”
这不是和千稚水一起进隔间的那个男生么?
楼初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会吧?
还在身上留吻痕了?
这么激烈?
没有挡起来,是没发现?
楼初表情复杂的拎起千稚水的领子,替他将红印挡住,又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了眼千稚水:“你……”
他好像想说点什么,眼神又转向莫维:“你和他……?”
莫维一脸茫然:“我?”
场中吹起集合哨,楼初最后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一句“你们俩在学校里要注意点”,摆摆手,焦眉苦脸的回了球场。
千稚水:“?”
莫维:“???”
下课后,楼初顶着黑眼圈走进办公室,里头的部员一脸震惊:“我去,会长,你怎么了?”
“因为一些原因没睡好。”楼初坐下,说,“我趴一会,不用管我。”
通宵没睡着,上课精神还得高度集中,这会的楼初像节耗干电量的电池,原本只是想休息会,没想到直接睡熟了,就连开关门的声音都没听到。
千稚水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面。
光线跃过窗沿,落在趴在桌面的楼初身上,头发、脖颈和侧脸都被浅浅勾了边。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
记忆中的美术教室也是这样,楼初趴在讲桌上,少年一身干净雪白的校服,两人安安静静,共处于一片空间,头顶风扇“嘎吱”转动,吹起画纸的一角,淡淡的水彩味在教室中蔓延开。
千江韶放下窗帘——当时的千稚水还没改名。
他的动作很轻,可是一明一暗间,楼初还是醒了:“你不会太暗吗,阿韶?”
“不会,我不画了。”千江韶搬了一张凳子,坐到楼初身边,趴好,把头埋进臂弯里,声音闷闷的,“好困。”
盛夏的午后闷热且安静,年少的记忆都透着清晰蝉鸣。
千稚水轻轻笑了笑,想要拉上窗帘,或许是本就休息够了,又或许是走动间人影晃动,楼初醒了,他看到了站在窗边的千稚水。
阳光下,那双浅色的眼眸清透又漂亮,像是冬日的湖泊。
“我做不到。”对视片刻,楼初忽然没头没脑的开口道。
“什么?”
楼初薅了把头发,懊恼的趴下来:“我做不到不好奇。”
千稚水明白了。
大概是因为昨晚的话题。
因为沈向炎这位瓜皮,楼初知道他有个喜欢的人。
但他并不敢告诉楼初。
有些喜欢无法直接说出口,这种感情有时候是一种负担,会将人推开,让人沉重,过早的开口也许会让他们渐行渐远。
——尤其是,这本来就不是一份人人都能接受、理解的“喜欢”。
“你好八卦,学长。”千稚水眨眨眼。
“没有。”楼初否认,可他又总觉得自己不太对,语气并不是很肯定,“不是的,我只是,很在意。”
“那我更不能告诉你了。”千稚水走到楼初面前,蹲下,握住楼初的手,“我希望你在意,这样你就会想起我,你会总是看向我。”
他用脸颊蹭了蹭楼初的掌心,笑:“这一次,你一定要记住我。”
楼初不大能理解千稚水的意思。
这一次,难道还有上一次?
他不知道。
可他似乎也不需要知道。
温热的吐息蹭过掌心,他们紧紧挨在一块,嘴角的小痣清晰印在视线之中,还有那双透亮的浅色双眸。
奇怪的情绪充斥整个胸腔,心脏快爆炸了,烟花似的,噼里啪啦炸了满怀。
楼初叹了口气,偏头凑了过去,学着千稚水曾经的样子,在他唇瓣上轻轻咬了一下。
——早就无法遗忘了。
“我勒个操!!”
门外,宋思思一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往回转,拦住即将要走进办公室的另一位部员。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没带!陪我回去拿!”她一巴掌拍在部员手臂上,把那位男生拍得脸部抽搐,疼得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