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蝉在声嘶力竭的叫,一声声让人烦闷异常。不在意的时候这玩意儿只是夏日的点缀,一但心神不宁起来,只觉得被吵的头疼欲裂。
“哗啦”一声,锦娘一个手抖,打碎了粗瓷杯,她心里一紧,还未反应过来,就听的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娘,你怎么了,呀,可别伤着自己。”
来人是她的大儿媳宋氏,见锦娘打碎了杯子,心疼家里仅有的瓷杯的同时,又挤出一副关切的神色,“娘没伤着吧,可割了手?东西坏了没事,娘没事就好。”
锦娘不动声色,心里却一阵冷笑,这人怕是巴不得她出什么事呢。
重活一世的锦娘冷眼看她,自己面前这个曾经最宠爱的儿媳妇,那言笑晏晏的神色当真让她六月生寒。
前世她当真是最爱这个伶俐乖巧的大儿媳,把她当自己的闺女待,那是吃的用的都先紧着她,连自己的亲闺女都吃醋了。
可宋氏呢?只是计较着她的家私罢了,等把她的家底哄没了,立马变了副面孔,对重病的她不闻不问。别说看病,就连一口热饭一卷铺盖都不肯给她,最后熬的她瘦的皮包骨,生生冻死在寒冬腊月。
锦娘虚了虚眼,压下其中的神色。老天待她不薄,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一年,她依稀记得,是宋氏刚嫁进来的第二年,三儿媳妇刚进门,二儿子也还没说亲。
一切都还未来得及发生。
宋氏看锦娘不说话,还以为她心疼杯子。也不动手去收拾,随便安慰了锦娘几句,里把话拐到弯处去了,“娘,我舅家过几日要给我表弟说亲,忙不过来,我想和大郎回去帮忙哩。”
好哇,这下不止帮衬娘家,胳膊肘都拐到舅家去了,八成是宋家看操办婚事,花费太多,想让她家出血呢。
大郎一去,再让这巧言令色的宋氏一说嘴一吹风,免不得出几吊钱去。
锦娘心底冷哼一声,心想再来一次我还能着了你的道?只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这事不急,我和大郎商量后再说,你先看看鸡喂没喂,今晚我见三郎起晚了,想必是忘了喂鸡了。”
宋氏的笑容僵在脸上,“娘,若是三弟没去,弟妹也一定喂过了,娘您一向知道,弟妹最勤快了。”
“我一大早就让她去洗衣裳了,怎么,让你干个活,推三阻四的,你还不愿意了?”
“怎么会,娘,我这就去,您别乱动小心伤了脚,我一会叫弟妹来打扫这里。”宋氏在眼中闪过一丝不愿,但还是挤出一丝笑,转身就要走。
“等等,”她不说,锦娘还忘了,这一地的狼藉,可不是还没收拾么。
“你把这里打扫干净再去。”
宋氏不情不愿的揪着衣角,青葱细嫩的双手没有一点儿茧子,养的和城里的小姐一样。她眼眸一转,“娘,弟妹这么久还没回来,许是偷懒了,我去叫她回来,让她把这儿收拾干净。”
“怎么,你自己没手没脚,什么活净等着她干?”锦娘一扬眉,她平时本就说一不二,话到了这份上,宋氏也没办法,点点脚尖,磨磨蹭蹭的扫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