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着金粉的屏画一下子被推倒在地,摔成两截。宋氏一抬手,又要对着桌子上的茶壶下手,被赵氏赶紧抓住了。
“哎哟,我的儿,你对着它撒什么气,多金贵的东西呢。”她看着地上摔坏的屏画,心疼的直抽抽。
这县太爷赏给她闺女的屋子,那里面的东西不都是她的吗?这屏画去外面也能卖个几两银子,她有些埋怨宋氏把她的东西给摔了,不过闺女如今金贵着呢,不能得罪。
“真是屁用没有!这点小事都干不成,还被人倒打一耙,你说我用你干什么?”宋氏指着宋文的鼻子骂着。
自打他们一家被李无赖逼着搬走,就一路流落到镇上。宋武已经娶了妻,他不在的日子媳妇被逼的走投无路,跟人跑了,房子也被人收走了,眼看身后老娘妹妹也是个拖累,还欠着百十两银子,烦闷之下,自个儿往南面跑了。宋文则是光棍一个,一家人也没地方住,硬是住在客栈,最后没钱被人撵了出去。
宋文这人平日游手好闲的,也认识了几个人,一来二去就和县太爷搭上了线。他试着把妹妹往县令府上一送,没想到竟被留下来了。
宋氏倒也有几分本事,到如今也很是得宠。她这种人,翻了身后最重要的事,就是报复那些曾经“害过”她的人。
本想一脚把宋文几个踢开,但宋文死皮赖脸的哄着她,说她手底下也没个人,办事不方便,别人哪能比得上亲兄弟。又半是威胁的说如果不能同富贵,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宋氏拽下来。宋氏也怕他做什么出格的事,影响县令对她的宠爱,只能先点头同意。
“哎哟妹子,你别生气,可别气坏了身子。”宋文笑的谄媚,“咱家还等着你给县太爷生个大胖小子呢。”
“对啊对啊,”赵氏也来劲了,“得给你好好补补,咱如今也有钱了,娘给你每天杀一只鸡,炖鸡汤喝。”
宋氏心里烦闷,“你们当这儿的大妇是个面的?哪个妾怀了不是被她一碗药堕了胎,老爷也不管,我凭啥自己找罪受?”
“妹子别气,别气,咱不生。就是没儿子,保管县太爷也最疼你。”宋文笑着笑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一僵,“对了妹子,我那天去找段寡妇麻烦,可听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赶快说,别磨磨蹭蹭的,惹了姨娘嫌弃。”赵氏推了一把儿子。
“是是,我那日可听段寡妇亲口说,她也是县太爷的枕边人嘞。看起来挺得宠的,还赏了她三进的大宅子和铺子,妹子,你说咱是不是动不了她啊?”
“什么!”宋氏蹭的站起来,面容有些扭曲,“这千刀万剐的寡妇!凭什么一直骑到我头上?不行,我一定要把她狠狠踩到脚底下!”
“哎哟闺女别生气,别气坏了。”赵氏又狗皮膏药一般的贴上去,又是捶背又是捏肩的。
“我不服,不服!”宋氏眼中的恨意惊人,这寡妇毁了她的人生,因为她,大郎才不与她继续好了,因为她,她才会被赶出村子,人人唾骂。这个仇她一定会报,她一定要等到段寡妇跪在她脚下,求她的那一天!
秋风吹,窗外两只鸟儿被惊走了,一阵仓惶飞走,又寻了一处安稳的窗棂歇下,偷眼瞧着屋里清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