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路上只剩疲惫的小商贩推着车回家,三郎背着牛脂,尽量屏着气,敲响了大门。
开门是萱儿,脸色古怪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跑进去了。路过大黄时,那狗闻见牛脂味又狂吠起来,吵的三郎更加心烦。
饭厅里还闪着微光,三郎放下装牛脂的袋子,忽然发现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饭厅里人满满当当的坐着,没人动筷子,李氏见丈夫回来了,想去热菜,被锦娘阻止了。
“你别动,都说了家里的活不少你一个。”
结香马上站起来去厨房热菜了,照以往来说,萱儿定会跟上去,可这次她没动,只是打量着三郎。
“三哥,听说你跟对北夏人奴颜婢膝的,还推了二哥一把,他的额头都摔破了。”
三郎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断了,看了眼萱儿,又看了眼头上包着纱布的二郎,把碗重重一放,
“娘,咱们如今活在北夏人的地盘上,太侮辱人了,不如全家搬走吧。”
“你还学会阴阳怪气了?”锦娘似笑非笑,也没看出来生气不生气,“你们也不小了,小打小闹我不管,可到底是亲兄弟,互相对对方留点口德。”
“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嘴上不说又有什么意思?”三郎看着二郎,不住冷笑,“有的人就不可能把我想成好的。”
“到底咋了?”萱儿也不能断定就是三郎的错,因为上次就把三郎委屈的不轻,直接离家出走了。
“我对着北夏人那什么?卑什么奴什么的,我又不是读书人,记不住。”三郎吊儿郎当的挖了口饭,“可把某人给刺激的不轻,简直跟我在他面前把敌军引进城一样,我就买了一袋牛脂,都给他说成卖国贼了。厉害,真是厉害。”
“刚才二郎把事情都说了一遍,我还是相信二郎不会添油加醋的。”锦娘说。
三郎气笑了,“行啊,反正二郎说什么都对,那你们还问我干嘛?”
“不过我觉得这事,你们都有错。”锦娘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二郎,你不该上来就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三郎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卖他牛脂的若不是北夏人,他一高兴也会那么说。你劈头盖脸对他一顿骂,谁也受不了。”
二郎神色微动,“儿子知错了。”
三郎更是震惊,嘴里都饭都忘了咽,像是不认识锦娘似的看着她,“娘,你说啥?”
“你也别得意,”锦娘瞪了他一眼,“你也不能因为你哥说你几句,就直接推他。你想想,你要是陌生人他才懒得管你,你这一推幸好只是磕破了皮,要是把人摔坏了怎么办?你这起点摩擦就要动手的脾气,必须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