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不听?”锦荣蹭的站起来,看面色似乎生气了,“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说咱家的吗?说我们攀上了高枝,说我们贪图富贵。你爷爷和我,咱们一家一直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从来没想着占什么便宜,到头来却落到个这样的名声,你要是懂事,就体谅体谅我们!”
“别这么说孩子。”巧娘觉得丈夫说话太重,“孩子就是贪玩了些,那些话都是别人浑说的,你怎么能怨到她头上呢。”
“她已经不小了,过两年就能说亲了,这些道理也该懂了。”锦荣愤愤的坐下,“自己好好的家不待,却跑到别人家住着。你爹娘还没死呢,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爹!”燕子失控的叫出来,捂着脸呜呜的哭着,“别这么说我,我确实是舍不得现在的生活,但并不是贪图富贵。在这里我有好姐妹整天陪我,每天都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去看病救人,让我觉得很开心。以后我也想当个女大夫,而不是一辈子在家里操持家务。这些姑姑都支持我,我觉得在王府,自己有实现愿望的机会。”
况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可以时刻见到陈二哥。燕子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她费尽千辛万苦才能多看他一眼,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家里一样可以看病救人,”锦荣淡淡的说,“若想找个好听的理由,什么都可以。若你姑姑家不是王府,而是贫苦农家,你会一直在这儿赖着不走?”
燕子忽然觉得一阵怒气涌上来,她很少生气,这次却是怒火中掺杂着悲凉。真可悲啊,她爹竟然真的看待她,把她想象成样的人。
锦荣的眼神很讽刺,燕子再也受不了,转身就往外跑去。这时候她什么也不想,委屈快压垮了她,心里脑里只有一个人的面孔,那就是陈贺。
她要去找他。
燕子匆匆奔出王府,气喘吁吁的往前跑,绣鞋交叠的移着,打着罗裙,少女纤瘦的身姿像风中的蒲柳,摇摇摆摆的一路到了陈家医馆。
陈贺正在诊治病人,赫然看见门外满脸泪水的燕子,一阵惊讶。把病人交给另外的大夫,忙跑出去问她,
“怎么了,燕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陈贺担忧的问,本来今天燕子就来晚了,他还担心少女出了什么事呢。
晶莹的泪珠从燕子澄明的眼睛中滴落,之前那双清澈中带着少女娇羞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让人心惊的绝望。陈贺只觉得心中一紧,一瞬间,一个荒唐的想法涌入脑海,只要能让这个少女重新展开笑颜,他愿意用一切来交换。
燕子摇摇头,她茫然的跑过来,纵然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不能对陈二哥说。矜持让她闭紧了嘴巴,良久,才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父母来了,说要接我回去。可我不想回去,他们就说我贪图富贵,说我……,我万万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想我。我留在这儿,是有其他的理由的,可我不能说,陈二哥,你相信我吗?”
那个不能说的理由,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