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禾二十七年,江南绿波湖。
豪华官船行驶在水光潋滟的湖心,天色已晚,船舱各处都挂起了灯笼。
乐清妤坐在镂空雕花的圆桌旁,喂着怀里的幼子喝绿豆汤,一脸愁容。
白天,皇上微服私访,路过一个风月场所,看上了里面的头牌蓝箬,非要带到船上取乐,直到此刻还没放其离开,若是传扬开来,百姓将如何看待?!
秦嬷嬷火急火燎跑进船舱,扑通一声跪在乐清妤跟前,急得满头大汗。
“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要留下蓝箬姑娘,还要把她带回宫里封贵人!”
乐清妤放下孩子,匆匆离开厢房,一阵香风淡淡扫过。
刚走到船舱门口,嬉笑玩乐的声音不绝于耳,刺激着她的神经。
乐清妤顾不得许多,直接闯进厢房,一把拨开帘子,勉强稳定情绪,端庄行了礼。
“参见皇上,臣妾有要事相商,故而擅闯,还请皇上恕罪。”
话毕,乐清妤瞥了一眼前方,柳妃曲心柳依偎在赫连瑾的怀里,衣衫不整,玉体横陈。
“皇后,你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赫连瑾慵懒开口,淡淡看她一眼,语气里满是不快。
乐清妤只得跪在地上,不敢反驳,却也没有离开。
赫连瑾看了更是烦躁,松开曲心柳走向乐清妤,一脚踹在她的肩上。乐清妤失去重心,倒在地上,肩上传来的疼痛牵连着旧伤,疼得她咬住了下唇。
“要事?皇后不就是要反对朕带蓝箬回宫,冠冕堂皇,虚伪至极!”
“皇上,臣妾是为您的声誉考虑,为国体考虑,还请……”
乐清妤揉着肩起身,没等她说完,赫连瑾扬起巴掌狠绝落下,让她再次失去重心。
曲心柳见状,连忙上前挽住赫连瑾,双眸波光粼粼。
“皇上,皇后姐姐出身高贵,一切考量自是为国为民,求您手下留情!”
说完,曲心柳拜倒,对着赫连瑾行了大礼,赫连瑾连忙伸手搀扶。
乐清妤狼狈起身,脸上浮现明显的痕迹,却痛不在此。
“呵,高贵?浣衣奴生的贱种,何来高贵?!”
赫连瑾冷冷看向乐清妤,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心中厌恶丛生。
当年,若不是因为乐家在朝中的势力,他才不会立她为皇后。
乐清妤心中一凉,愤恨咬牙,每次发生矛盾,赫连瑾总要提及她的生母。
曾经,她反驳过,可是换来的只有更狠绝无情的打骂。
“皇上,您若是执意带蓝箬姑娘回宫,便废了臣妾吧!”
乐清妤直起身子,摘下头上的凤冠,面容平静,她不会允许青楼女子进后宫,兹事体大,为后者当为国思忧,蓝箬若是入宫,必会败坏后宫风气,更会让赫连瑾无心朝政。
有一个曲心柳妖媚惑主已经乌烟瘴气,若是再来一个,这皇后也就没法当了!
赫连瑾气得额上青筋浮现,伸手将凤冠拿过,转手戴到曲心柳的头上。
“乐清妤,这凤冠,你不要,多的是人替你要。”
乐清妤粉拳紧握,心里仿佛被人剜去一块,鲜血淋淋。
曲心柳假作惊慌地拿下凤冠,秀眉紧皱,双手举过头顶。
“臣妾惶恐,凤冠贵重,还请皇上收回。”
此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嬷嬷抱着小皇子匆匆而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随行的太医,两人皆面色凝重。
“娘娘,奴婢该死!奴婢没有照顾好小皇子,您赐死奴婢吧!”
秦嬷嬷哭天喊地一跪,乐清妤一怔,当即惊慌上前,将小皇子抱在怀里。
指尖触及微微冰凉的肌肤,乐清妤指尖微微颤抖,脸色瞬间惨白。
“嬷嬷,夜晚风凉,稷儿定是着凉了,快给他拿一件披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