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心柳佯作怯懦,声音都小了许多,仿佛一只受伤的兔子。
这样的目光,换做从前她肯定会心软,上一世因为这双眼眸,她误判了很多事情很多人,也忽略很多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恶心手段。看来人只有死过一次,才会真正的心如明镜。
“有没有误会,你我心里都清楚。”
乐清妤说得淡然,却让曲心柳不寒而栗,她不喜欢看穿内心的眼神。
这样,她会不知所措,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另一边,曲向南见两个姑娘聊得不太愉快,眉头微微皱起。
乐长风一直在避重就轻,要么就装傻,这父女俩似乎是一个路子。
想到这里,曲向南吩咐下人,将他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尚书大人,下官游历南山,从茶农那里得来这南山茶,特献给大人。”
“曲大人有心了,南山茶千金难求,在下……”
“爹,女儿觉得茶叶就像我手中的橘,江南为橘,江北为枳,地不对,果子就不好。”
乐清妤话里有话,意思是让曲向南安分守己,靠本事升迁,别想歪门邪道。
曲向南身居官场多年,自然听得懂这话,脸色顿时青了不少,茶叶也停在手上。
“清妤,大人说话插什么嘴,没规矩!”
乐长风假意斥责,乐清妤也就装模作样得行礼致歉,曲向南知道依附没戏,自然坐不住,没聊几分钟便起身要走。乐长风自然客套得挽留,两人打着官腔,乐清妤听得都觉得无趣。
此时,乐文祁姗姗来迟,见到有客人连忙问好,作为尚书长子,对外的礼数还得做。
“见过乐公子。”
“曲姑娘有礼。”
曲心柳看向乐文祁,一双含情目眼波流转,小心思被乐清妤尽收眼底。
说起来,曲家攀附她家失败后,曲心柳和乐文祁并无交集。
就目前来看,没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且往后看看。
曲氏父女很快离开了,乐长风再次将乐清妤叫到书房,这次和刚才有所不同。
“你刚才那番话,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女儿想说便说了。”
乐清妤立于房中,回答得坦然,刚才只顾着帮父亲解围,倒忘了自己年仅十六岁,一个刚及笄才一年,待字闺中的丫头,说出那样的话,的确显得有些老成。
果然,乐长风不信这话,认定有人暗中教她。
“是不是七王爷?!”
乐长风忽而想到刚离开不久的赫连瞿,乐清妤定是受了他的点拨,才说这样的话。
没想到,赫连瞿有一天还能做她的挡箭牌,既然如此,那便顺水推舟。
“父亲神机妙算,确是七王爷点拨了女儿。”
乐长风沉默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挥手让她离开。
刚离开书房,乐清妤便看见乐文祁一脸讥笑,迎面而来。
“又被爹爹骂了吧?活该!”
“脸痒了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乐清妤没有停下脚步,与乐文祁擦肩而过,气得他紧追两步,词穷得让她等着。
结果,只顾着骂人,没注意脚下,踩到青苔,摔了一身的泥。
不远处的乐清妤冷笑一声,回到住处,秦嬷嬷担忧地迎上来,询问去书房的情况。
“大小姐,老爷可有责备?”
“爹爹夸我呢。”
乐清妤扬起柔美的笑,秦嬷嬷才放心,刚才听说她被老爷又叫去书房,心里都七上八下,生怕她又受到责罚。大小姐虽是嫡女,但是生母身份特殊,难免遭人欺负。
窗外起风了,乐清妤看着深秋的落叶,想着明天的庙会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