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清并没有生气,睁开了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裙摆。“沈庆,自我知道胞弟死之时,我就在等你。你终于来了。我专门为你泡的茶,为你点得熏香。感觉可好”语毕,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意。
“什么意思?等朕?啊!”话还没说完,他就喷出一大口黑色的鲜血。
“你!弑君的毒妇。”沈庆脸上带着恨意。
“哈哈哈!沈庆,弑君。没有我顾莞清为你出谋划策,没有我外祖家的势力,你能坐上这个位置,你算什么东西?事倒如今,竟然还如此下流无耻,只怪我当年瞎了眼。不仅害了自己,还毁了一族至亲。你真是太自大了,明知我那么恨你,还敢来我这儿,还妄想我会为了你,送上去,让人糟践。我自小学医,会医更会毒。你让人囚我在这儿,我就不能动你了?”说完她一脚将他踹到在地上。
然后一只脚踩在他脸上,轻蔑地道;“我给你下的毒会让你的内脏一寸一寸的腐烂,你的身体从里面开始往外面烂。一点一点痛死。”
沈庆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后,反而平静了下来。
只是道了句:“我娶了你,你又何曾看得起我,每次帮我你是有多看不起我。顾菀清,你也不配为人妻。”
顾菀清未有言语,她累了,她早已不想解释。“看得起”这三个字最为可笑,沈庆何时做过一件让人看得起的事。冒领功绩,纵兵屠城,用自己胁迫外祖父家站队,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事能让人看得起。
转过身子,不再看地上的人。她很累了,她要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
回屋换了件最喜欢的大红裙子,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了一枝红梅弄雪玉簪子。妆容精致,堂堂顾家嫡女,曾经的皇后,自是死也要体面的。
顾菀清给自己下的毒见效快,又不痛,她还是娇气的,最怕痛了,一点痛都受不了。
可这几年实在太痛了,面上不显,全在心里。大雪天被人陷害推进冰湖里,又冷又疼,那时她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就这样她那么期待的人儿就这么没了。
她不仅失去了孩子,御医还告诉她,她以后都不能再有孕了。
自小陪她的丫鬟素心,为了救她死在了冰冷的湖水里。
外祖父家满门抄斩,她要以死想随。皇帝以她胞弟胁迫她,直到庶妹顾雨燕来向她炫耀,炫耀皇帝封她为妃,炫耀她母亲封诰命,炫耀那个所谓的父亲卖女求荣,平步青云。
还告诉她胞弟惨死。自此,断了她最后一丝求生欲望。
短暂的一生实在太难了,太痛苦了,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期待。
呵呵弑君之罪,她巴不得,那就抄顾式全族吧,他们迫她自此,便来给她陪葬吧。
她死去不会受什么折磨。这药用得刚刚好,很快便沉沉的闭上了双眼。
外面风雪依旧,那几株零星的腊梅坚持不在,终于折在了这朔寒的大风中,屋内的炉子还不时响着小火花,桌上的熏香燃尽。茶水早就凉透,贵妃椅上的女子满脸平静仿佛只是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