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进大厅,就听见外祖母在同外祖父斗嘴。
“说了不带这根簪子,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这海棠花簪子怎么还能戴头上?”外婆说着就要取下云鬓上插着的那支海棠步摇。
“怎么嘛?我挑了好久的,你就不能珍惜下我的心意?”外祖父有些手足无措道。那般样子哪有半分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样子,那般低着头任打任骂,好似一个要不到糖的孩子似的。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都低着头,死死忍着笑意,但不时眼神飘过那戴红花的老人,都带在艳羡的目光。这把年纪都还能被宠成这样,哪个女子不羡慕?
顾莞清就站在不远处瞧着,既觉得温馨又觉得羡慕。外祖父同外祖母是少年夫妻,相守一生,从青丝到白头。这一生何其有幸!
她小时候就觉得要是父亲母亲能够像外祖父、外祖母一般就好了。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世间又有几个男儿能像外祖父对外祖母般,忠心不二。一生一世一双人说得容易,又有几人能做到?
她少女时期所许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今回首前世今生,不过是痴人说梦,一场笑话。
她望着外祖母,即便人到花甲之年,在面对外祖父脸上依旧带着少女般的娇羞。
全无平时当家主母的威严,不由暗叹!这才是一个女人的幸福模样,她的那个人从未辜负过她。
所以她一生都是少女,何曾受过伤,所以岁月格外优待。
“银丝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我倒觉得这枝海棠步摇很适合外婆。”少女的声音朗朗入耳,听着甚是舒服。
“清丫头!就你嘴甜!江氏笑着,终究还是没有取下头上的簪子。
宋将军在背后默默朝顾莞清树了个大拇指。
顾莞清脸上笑得越发灿烂,清晨的春光透过窗户柔柔的洒在她脸上,江氏似乎能看到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唇红齿白,在这烂漫的春光里灿然一笑抵得过世间最好的风景。
心情因她这一笑变得更好,果然娇美的少女是上天赐给世上的礼物。这么美的人儿,那畜生是如何下得去手!
“果然年轻就是好呀!”江氏轻轻的低叹着。
觉察到老妻的心情突然低落,宋将军情商立马情商上线道:“阿若不管何时在我心中都最美!”
“你这老不羞!”江氏羞红了脸,这不要脸的,竟然当着小辈唤她闺名,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这般想着,她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宋将军只是哈哈大笑。
顾莞清感叹道:“世上哪对夫妻比得上外祖父、外祖母!”
而她呢,她的良人今生会有吗?有前世的事,她怎么敢相信?好似前世今生都没这样的福气!罢了!罢了!想多了,乱心神。她今生把该报的仇恨报完,把想守护的人守护好,就已经很满足了。
江氏见她有些出神,不由得握了握她的手“清丫头以后嫁人一定也不会差的。”
顾莞清听着这话,心底一片苍凉划过!不会差,她前世是未有半分好。
见提到她的亲事,她未有半分喜意。江氏忙问道:“是不是庆王此人不是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