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有一个男子冲出来,把自己儿子抱走,嘴上谢罪不止。
一道沉沉的声音从车内响起:“京城有人大婚?”
陆徽:“是京城的一个小官之女出嫁,冲撞到殿下了。”
涂曜探出头道:“小官之女,为何会有如此多百姓簇拥庆祝?”
陆徽:“……”
他们家主子之前冷戾寡情,如今却突然对喜宴婚礼,有了浓厚兴趣。
只要听说京城有喜事,他都要亲临周遭守株待兔,不看到新妇出来的仪式,绝不回府……
陆徽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小武却道:“俺知道,俺们家乡那里也有这个风俗,新郎官准备的喜糖越多越别致,围拢的人也就越多,说的吉祥话也越多。”
陆徽也想起了:“没错,很多新郎还总是在喜糖上做文章,以此来体现婚事的盛大用心。”
涂曜眉心一动,从胸口处拿出一个小本子,飞速记上了两笔。
陆徽凑过来:“殿下可是想到了战场上可用的计谋?”
涂曜日常总会携带一个小本,随时记录感悟的用兵之道,还总是叮嘱陆徽用心。
自从猪肉脯事件后,涂曜对向来贴心的下属开始不满:“打仗打仗!陆徽,你的脑子也该装点别的了!”
陆徽:“???”
那还不是因为他跟着的主子就是一心想着打仗,还总让他们收心备战……
谁能想到涂曜近几日突然一反常态呢?!
“是时候给你介绍一门亲事了。”涂曜凝望得力下属,连连叹息:“不和女子接触,你永远不知道情之一字,有多么玄妙。”
陆徽一脸拒绝:“……”
是挺玄妙的……
让他家主子三魂去了七魄,都快成变成傻子了,能不玄妙吗?!
他可体验不起这玩意儿。
涂曜根本没留意身旁人的表情,一脸思索神往。
宝华样样都是拔尖儿的,定然也喜欢他在婚事上用心。
金银珠宝,翡翠绫罗,自己断不会少了她,可除此之外,他还想让公主的婚礼更为独特。
喜糖虽小,但来往宾客都会看到,若是用了心思,那些京城贵女定要羡慕她。
他向来厌恶贵女骄奢攀比风气——但想起宝华炫耀时的笑颜,涂曜便无比振奋。
涂曜摩拳擦掌,命令陆徽:“你去搜罗这些地方的特色糖,务必下月前带来。”
再有两个月,自己和宝华的婚期也要到了。
若是搜罗集全各国各地的喜糖,再配上一句他亲手写的祝福,用匣子装满散出去,岂不是又有心意,又有新意?
全天下独一份儿的婚礼,才配他心头独一无二的公主。
*
夜渐渐深了,涂曜却辗转反侧。
他起身,殿内灯烛尽灭,唯有一弯月亮高悬天际。
那夜在宫里……也是这轻柔悱恻的月光……
涂曜不由得舔舔唇。
长到二十几岁,才晓得情之一字,竟是让人如此辗转反侧。
自己之前那些年,都是白活了吧?
涂曜心思翻涌,再也忍不住,一眼看到衣架上悬着自己的腰带,随手扯下来,手持毛笔毫无雕琢,将思念尽数倾泻于此。
待墨迹干了,涂曜扬声叫人:“小武,进来!”
小武进来之后,才知道涂曜找他是要干什么事儿,一时间瞠目结舌:“您说……您说要让俺把这腰带给公主送去?”
“可是……可是殿下不是最厌那酸腐书生吗,说什么在手帕上写诗传情,不是大丈夫所为。”小武脸色涨的通红:“还说要是您有了心仪的姑娘,才不会如此磨磨唧唧……”
“本王的做法能一样吗!”涂曜理直气壮:“本王这是写在腰带上,不是手帕上,去吧!”
“重点不是写在哪儿,是这事儿……”小武挠头:“而且您这半夜送腰带,这这……还不如那手帕含蓄呢……”
“她都是本王的媳妇儿了,还要什么含蓄,”涂曜一脚踹过去:“少拖延,一会儿公主就睡了。”
武儿没办法,吃吃笑着走了。
他其实……还挺喜欢殿下这模样的。
都说殿下为人狠戾,但殿下却在去战场的路上救下了他这个没家的人。
但他总觉得殿下太冷了,就像是庙里那高高在上的雕像似的,不敢亲近。
可自从那次夜宴之后,那雕塑似的人儿,就像是被仙女吹了口仙气儿,整个活过来了。
所以,他即将要去见的那宝华公主,肯定就是有仙气的仙女姐姐了!
小武没来由一阵振奋,觉得自己如同那话本子里相助痴男怨女的侠客,两步跨过栏杆,直往公主府的主殿跑:“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开门啊!”小武扯开嗓门:“这是俺们殿下给你的情诗……”
楚稚一开门。
就看到一个黝黑的十几岁少年,憨厚得笑到没了眼睛,露着大门牙,举着一个熟牛皮所制的戎装腰带愣在原地:“仙女姐姐……”
楚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