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曜冷哼:“又是去找你的病秧子哥哥?”
楚稚默了一瞬:“我毕竟是楚人,从楚国出嫁雍国,在哥哥和国人的祝福中嫁给你,难道不好吗?”
“好……”涂曜听到嫁他,笑得眉眼弯弯:“都依你。”
他拥着自己的小公主半晌,忽然皱眉道:“宝华,你很冷吗?怎么一直在颤?”
“是吗?”楚稚牵起唇角,艰难道:“可能是想着……大婚将近,太过喜悦了吧。”
“小傻瓜。”涂曜眼眸登时亮起,无限爱怜地轻轻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乖乖睡吧——以后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楚稚如往常一样,躺在涂曜的怀抱中。
窗外风雨如晦,这方温热天地,却一如既往的温暖踏实。
楚稚闭眸。
他能清晰地察觉到,已经贵为一国之君的涂曜,兴奋又忐忑地将手搭在自己腰际,察觉到自己没有挣动,才渐渐闭眸睡去了。
楚稚闭上眼眸。
把淡淡的酸涩咽回去。
大婚在即,这样的夜晚,已是屈指可数。
*
这日刚用罢午膳,姝儿便鬼鬼祟祟地走进来:“公主,有好些将军们在外头等待通传,看样子像是陛下让他们来的,只是不知找您有何事……”
楚稚一推门,便不由得一惊。
庭中站了五六个男子,都是涂曜倚重的将军和近卫,连陆徽和小武也在其中。
这些戎马出身的军人成群结队的站在门外,看到楚稚出来,齐刷刷单膝跪地:“拜见夫人。”
虽然涂曜已经称帝,他们聚在一起时,仍然习惯称涂曜为将军,自然便用夫人称呼楚稚。
楚稚一时间有些无措:“……你们这是?”
陆徽笑盈盈的道:“陛下和公主大婚在即,我们几位特意过来拜贺。”
楚稚疑惑:“是陛下……”
“不是将军让我们来的。”卫凌笑道:“是我们早就听闻夫人危难时入宫,和将军里应外合一事,所以想瞻仰夫人风采——”
楚稚听他们说起此事,耳根热辣辣的推辞:“……那也不算什么,还是诸位将士之功……”
几句话说下来,这些粗人忽然意识到一事:“我们冒昧前来,没有打扰到公主吧——”
楚稚温文的笑了笑,声音清越:“无妨,各位将军来花厅用茶吧。”
众人皆是一怔。
他们将军夫人的气质不似一般贵女般娇柔,一举一动却有说不出的清隽优雅。
纵使如今涂曜称帝,雍国比楚国强盛颇多,公主仍是不卑不亢。
即使是他们这些粗人,见到她,也不由得放软了声音,生怕惊扰了这谪仙一般的人儿。
不愧是他们将军的眼光……
这些将军们都是直肠子,不待楚稚问清来意,已经开始畅所欲言了。
“夫人……我们将军只是看起来冷了些,其实对身边人没得说……”
“是啊是啊,而且我们能察觉到将军很在意您,这些日子,将军和我们在一起时,都不一样了……”
楚稚:“是不是笑得都比之前多了?”
将军一怔:“公主怎么知道?”
演过五部霸总剧并深谙其中套路的楚稚:“……”
看来这些人,是担心涂曜生性寡言和自己相处不好,才特意来此地。
楚稚微笑着和他们对谈,心里却不禁想到,涂曜一定是格外得属下爱重的将领。
若非如此,这些人又怎会如此上心,生怕他们的将军被自己欺负了去。
“还有更重要的呢——”小武插嘴道:“仙女姐姐,你也知道那些权贵都喜欢玩些新鲜的,什么姬妾相公的……可俺们陛下都不喜欢,从来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莺莺燕燕……”
“对对对……”立刻有人附和道:“公主,我们将军从来不沾染那些脏东西的,虽说雍国有不少人喜欢相公,但我们将军却对此深恶痛绝,您大可不必担心……”
楚稚指尖一顿:“……深恶痛绝?”
“没错没错。”有人又笑道:“我们将军啊,古板得很,即使贵为天子,也是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小武来了一锤定音:“没错,陛下这么洁身自好,属下就觉得,他该找到一个好人。”
“温柔知意的美女。”那些人又笑道:“嘿嘿,果然对我们将军不薄,遇到了公主。”
楚稚一直挂着淡笑听着,心头却越来越寒。
涂曜想要的……很简单吧。
两情相悦的女子,生儿育女,相伴一生。
可这么简单的愿望,却不是自己能给予他的。
深埋在心底某个角落的希冀,似乎一点点燃成了余烬。
算来,离自己离开雍国也没几日了。
多思无益。
等离开雍国……一切就都会过去吧。
*
涂曜已经是执掌雍国的君主,但看向自己的眼神仍然灼热似火。
楚稚方洗完澡,只松松散散穿了衾衣,白皙的锁骨沾了水汽,月光洒在他微扬的泪痣下,如濯水夜荷般清绝。
涂曜死死盯过去,目光一寸一寸划过眼前人。
被这眼神盯得无路可逃,微微侧了侧身。
谁知涂曜忽然道:“别动,让朕好好看看。”
涂曜举着烛台靠近,借着烛火疑道:“公主的喉咙怎么肿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上火了?”
楚稚心里一颤,忙用手遮掩住,又气又急地躲避:“说好了大婚之日再见,陛下怎么从不守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