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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跃冷静听完,沉吟半晌:“你可看清了他们的长相?”
合福摇摇头。
涂跃沉吟:“这事儿我晓得了,你只当做不晓得便好,在宫中当差,首先要保住的是你自己。”
“可……可三皇子……”
“他命大着呢。”涂跃淡淡道:“就是不通报,也没人能伤的了他。”
等合福背影逐渐远去,涂跃身畔的小厮才道:“爷,我们要报给殿下吗?”
涂跃默了半晌,终究道:“回府……写封信,派个人交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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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庞州白日出现,沉声道:“殿下命属下去查姜泠,属下发现此人,的确行踪诡异。”
楚稚心头一紧:“怎么说?”
庞州道:“他身为二皇子男妾,但一直格外关注秦王的消息,甚至亲自去了京营两次,向殿下递交治国要策,显然是想取信秦王——只是屡屡碰壁后,他这几日便开始替二皇子收拢守宫门的将士,和京营的将士们私相授受,还派人去御膳房下了让人昏睡的药……”
“包括秦王的那处别院,他们也派人严密监视,像是早已知晓了什么……”
楚稚心头一震,姜泠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涂曜谋反前所做的举动……
看来姜泠是想照抄作业,并且让所有事情提前发生。
楚稚沉吟片刻,立刻道:“备车,我要去秦王府一趟。”
他越来越有种直觉,也许姜泠真的是重生归来……
那他究竟知道多少,是不是除了男主的计划,就连自己女装一事,也尽在他掌握之中?
楚稚后背一阵发冷。
这次夺宫事件,二皇子的先行一步并不可怕,可怖的是,因为此事让涂曜军心涣散。
楚稚知道涂曜是书中男主,夺宫应该只是男主事业线中的一小步,不值得自己太过忧虑。
但他既然已知晓了姜泠一事,便不愿让涂曜横生枝节,多冒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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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曜收到那封信的时候,正和众心腹在书房议事。
他起先不以为意,拆开信一看,登时沉下面色,将信一扬,示意众人传阅。
众人看完,纷纷瞠目结舌。
“二皇子想害殿下倒是不足为奇,但奇的是,他竟会挑这个时机下手,还特意在宫中——”有心腹沉吟道:“要知道我们本来的计划里,就是想在宫中将他除去……”
这个计划,倒是和他们的不谋而合,并且更提前了两日。
涂曜语气森然:“之前别院一事,已查出京营孟庆是二皇子安插的亲信,但这次起事流程极为机密,仍被二皇子知晓,又是为何?”
他话音落地,书房登时静止。
但是众人都知晓这句话是何意。
众将纷纷跪倒,诚恳道:“属下从未辜负过殿下!”
涂曜面色不定,沉沉凝视跪地的众人。
室内皆是他的心腹,随他身经百战共经生死,可这次夺宫,自己的计划却被走露了风声……
难道真的是这些人所为?
向来铁桶一般的秦王府,如今却让涂曜不寒而栗。
若真的是这些人所为,那他是否已活在了别人的圈套中。
心思纷乱之际,书房外传来几声阻挡的声音,一人快步进了书房,裙摆辉映,清绝逼人,竟是宝华公主。
虽然雍国男女之防并不严谨,一众将士也忙低头躲闪。
涂曜面色倏然阴沉,面带怒容看向小武。
小武吓得不轻,跪地道:“公主非要进来……说是有要事禀报。”
涂曜看向楚稚,语气阴沉威严:“秦王府正在议事,这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
楚稚才不怕他:“殿下口口声声说是宝华的夫君,难道此事却不肯听宝华一言吗?”
涂曜抿紧唇角:“……你想说什么?”
“在座的皆是雍国最骁勇的将士,随陛下南征北战,自然不会有二心。”楚稚意味深长的看向涂曜:“殿下方才,也是情急失言……”
涂曜眼眸如寒潭般深不可测,不过片刻,他已顺水推舟道:“公主所言极是,如今箭在弦上,老二想要先动手也不奇怪——既然他想抢在我们前面行事,我们也大可将计就计,将这次机会好好地让给他!”
涂曜深深望向站在一旁的楚稚:“到时本王和王妃一起和你们庆功!”
众将士又恢复了满脸振奋,出门时一个个来给楚稚请安见礼。
有亲亲热热叫嫂子的,也有叫王妃的。
待那些人都出了门,涂曜方淡淡道:“都是些不懂规矩的粗人,公主莫要见怪。”
楚稚:“……”
涂曜在书房恢复了一贯的矜贵沉肃,好像昨晚粘乎乎想看自己一眼的人不是他一样。
楚稚只觉好笑:“无妨,本公主倒觉得……诸位将军很是直爽可亲。”
涂曜转头,冷声对小武道:“书房议事,你擅自放闲人进来,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闲人楚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