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的谣言渐渐在楚国流传。
楚国男男之事本就为人津津乐道, 二者又是位高权重的两国帝王。
即使碍于权势不敢在明面上直言,但私下的流言却愈演愈烈。
此事终于传到了涂曜楚稚耳中。
涂曜皱眉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流言?”
“属下不敢说。”小武支支吾吾道:“总之听了也是脏了耳朵……”
涂曜声音沉了几分:“朕命你说!”
小武肩膀一抖,硬着头皮道:“他们都说……您留宿楚国国君宫中, 是……是对大舅子见色起意动了心, 想要哥哥替了妹妹的缺……”
“放肆!”涂曜冷冷打断:“去查这些话都是谁传出来的, 一律严办。”
小武道:“恐怕不好查,楚国民风如此, 大家对男男之事甚为热衷, 二位国君相好, 既能强国, 也是他们喜闻乐见的……”
听着小武的禀告, 涂曜心中涌起的不是厌恶, 而是难言的奇异之感。
涂曜侧目看了看楚稚。
他乌发松散地垂在肩头, 精致漂亮的眉眼轻垂,看不出神色。
这样谪仙的人, 不知会不会觉得这流言是种玷污, 也不知心里可否会疏远他?
“不必理会这些流言。”涂曜上前,紧紧握住楚稚手腕:“兄长和朕清者自清,切莫因此生分。”
自己倒是不在意这些流言。
但一想到楚稚也许会因为这些和自己疏远,心头便涌起焦灼。
楚稚立在原地,淡淡笑着,听不出情绪的任何起伏:“本就是可笑荒唐的流言,听了笑笑便罢, 陛下也不必为此烦扰。”
*
右相府。
右相和几个心腹正在密谈。
“听说那病秧子这几日要跟随雍国国君去马场练骑马,相爷, 这是不是我们的机会?”
“楚稚就是个连马都没碰过的病秧子, 你确定他答应了?”
“雍国国君执意让他学, 那病秧子自然听从。”那属下嗤笑道:“听说涂曜已经为病秧子找了一匹温顺的汗血宝马,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教他骑马了。”
右相沉吟:“谁来侍驾?”
“应该是雍国国君亲自教他。”
右相眼睛倏然亮起:“你是说,只有涂曜一人相陪在左右?”
“应该是如此。”
“那还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右相冷笑道:“若那时楚国国君出事身亡,自然是雍国国君所为,想必涂曜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定然出不去楚国。”
下属心中一惊:“但如此一来,雍楚怕是要开战……”
“雍国如此咄咄逼人,早晚会有硬仗。”右相缓缓道:“若涂曜在雍指挥,岂不是更麻烦?如今我们先发制人,且若是我们的国君是他害死的——那于情于理,形式都是更有利于我们呢!”
挑了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涂曜和楚稚一起去了北麓马场。
楚王年轻时酷爱跑马,普通的马场太过平淡,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求,所以特意在都城附近的山上寻了块场地,专门开辟为皇家马场。
北麓马场位于树高草密的山涧之中,丛林几乎有将近一人高,深处还有水鹿等猎物,颇有几分野趣。
涂曜身着深蓝色骑射窄袖袍,宽肩窄腰蓄着澎湃力量,说不尽的雄姿英发。
楚稚也跟随在他之后出现,一身月白色骑射袍,额上束着绯色抹额,愈发衬得唇红齿白,清雅出尘,宛如通透的白玉。
二人一进马场,那些侍卫便齐齐跪下请安。
马匹是涂曜早就选好的,侍卫牵出来后,楚稚登时眼眸一亮。
那是一匹柔棕色的小马,身量矫健气质温顺,大大的眼睛配着浅浅的毛色,在日光下宛如梦境中的神驹。
楚稚笑道:“看见这匹马,忽然就有了学习的热情。”
涂曜:“??此话怎讲?”
“看到俊朗养眼的,就能克服一些内心的恐惧。”
“阿稚可真在意容貌。”涂曜笑着回答,忽然笑意凝结在了唇角:“那朕当时说亲自教你骑马,你还推三阻四?”
他不比马更养眼更有吸引力?
当初听到是他亲自教课都没有动心,看到这匹马却动心了?!
涂曜不由得冷哼。
他堂堂帝王!英俊年少!怎么还比不上一匹马?
涂曜脸色失落了几分,明显不太开心。
楚稚很快发现身侧人不对劲:“陛下有心事?”
涂曜冷哼一声。
这么快就发现了,某人还算是关心自己。
既然发现了,那就好好来哄哄朕吧。
谁知楚稚只是静默了一瞬,开口竟然道:“若是陛下有心事,我们改日再骑马也是可以的。”
涂曜:“???”
他只是想让兄长耐心地哄哄他!
谁要走了啊!
他盼望教兄长骑马,可是盼了好久的!
涂曜也不知自己最近为何新添了许多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心理。
比如总是吃一些没来由的醋,也会因为楚稚的几个字眼满心愉悦或满心愤恨,他并不容易被他人影响,但面对楚稚,情绪总是忽高忽低。
还比如总想跟在楚稚身侧,但自己都不晓得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
大约……还是因为宝华的缘故吧。
马场的侍卫看两位陛下莅临,皆一脸紧张,亦步亦趋跟在两人周遭。
涂曜早就打定了主意,亲自教楚稚骑马,自然不允许其他人染指:“有朕在此地,你们就不必跟随了。”
众人都听从地退去,唯有庞州,犹犹豫豫看向楚稚。
骑马还是多少有危险的,他想要陪在楚稚身畔。
楚稚望了一眼身侧严阵以待的涂曜,不由好笑的对庞州道:“你也不必跟来了,有陛下在孤身侧,也不需要旁人侍奉。”
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甜甜渗入心尖,让涂曜登时唇角勾起。
如今他和楚稚既是盟友,又有联姻之谊,楚稚依赖信任自己,也是顺理成章!
两人扬鞭纵马,马场开阔,倒是吹散了心头的烦闷。
涂曜正值年少,和楚稚并辔而行,笑起来时,眉眼肆意,三分野性,三分张扬,余下的便是矜贵。
“身子再俯低一些,不必怕,朕在此地看着你。”
楚稚尝试着俯低身子,却有些掌握不住要领,一脸懵懂无助。
涂曜唇角噙笑的看着这一幕。
他为人性情急躁,对楚稚却极为有耐心。
大约是少年的种种动作,都无比赏心悦目地印在了他心尖上吧。
“不如阿稚你坐到朕怀里来。”涂曜笑着开玩笑道:“若只是口述定然不好理解,朕上了手后,你懂得便快了。”
上手?
楚稚强自压抑,努力不让耳朵变红。
毕竟涂曜定然没有旁的心思,只是对自己好而已。
两个男子之间,同乘一骑,也不算特别了不得之事。
楚稚点点头,装作若无其事将掌心搭在了涂曜送来的手上。
身子颤了颤,下个瞬间,他便直接坐在了马匹前。
涂曜身上的舒朗气息淡然萦绕,楚稚不由得紧紧抓紧了缰绳。
两个直男之间,就算学骑马时有些稍稍过分的动作,也不至于让另一个人想歪吧?
楚稚反守为攻,淡笑道:“陛下准备怎么教我?”
涂曜挑眉:“要先看看你的资质如何——你先策马小跑一圈。”
楚稚闻言,听话的扬鞭纵马,绕着马场小跑了一圈。
涂曜垂眸,缰绳之上,楚稚纤细的五指犹如上好的美玉,凝目望去,几乎移不开眼眸。
少年被他抱在怀中。
矜贵白皙的脖颈呈现在自己眼前,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掐一把。
涂曜收回纷乱的心绪,努力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教练一般指挥道:“坐好之后,身子再往后,双手抓紧缰绳。”
“腰背俯低。”涂曜道:“特别是骑快马时,更要俯身四顾,巧妙调换方向。”
马背上,楚稚皆是按涂曜说的去做。
但身子俯低时,身后人的温度登时贴近。
楚稚眉心轻拢,微微有些窘迫地调整动作。
涂曜很快察觉到了,他轻咳一声,耳根也渐渐泛红。
他和男子在军营里呆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同吃同住,从来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只有楚稚,也许是这张脸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也许是气质差异?也许是楚国男男也可成亲?涂曜也不晓得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近日以来,二人的气氛总是会在某个瞬间变得微妙。
涂曜翻身掠去了楚稚那匹马上,笑着遮掩道:“总之要诀也就是朕说的这些了,剩下的你自己悟一悟,朕在这里看着你也是一样的。”
话音未落,楚稚的那匹马突然嘶鸣一声,像是疯了一般在马场上狂奔。
饶是涂曜骑术精湛,也差点被这疯了一样的马甩下去。
涂曜紧握缰绳,闪电般疾驰,让那马无暇他顾,只能听命于自己。
本以为事态就此平静。
谁知右侧轰然一声响,山麓的一侧竟然轰然坍塌。
原来是胯/下之马发现了蹊跷之处,才如疯癫一般开始狂奔。
只是这马仍然在左右冲撞,涂曜是驯马高手,也无法让这匹马平静下来。
周遭山石滚落,楚稚伸手道:“陛下,先到我马背上来。”
涂曜抬眸,恰对上了那双灿然若星辰的眸子。
胸口蓦然一跳。
楚稚看他呆怔在原地,催促道:“陛下,快来!”
涂曜握住楚稚伸过来的手掌,如敏捷的雄鹰落在楚稚身后。
二人在一匹马上相互紧贴,涂曜没有丝毫犹豫地双臂紧紧环绕住楚稚:“走!”
山麓不断有落石滚下,撞击地面发出响声,涂曜所驰的马疾如闪电,却始终比那些落石快上几分。
“终于逃过了。”楚稚看他们终于逃出了那片落石之地,终于轻轻松了口气:“这是皇家马场,向来有人维护的,可能是夏秋多雨水,楚国又地处南方,才会发生此等事,让陛下受惊了,还好有惊无险……”
“有惊无险?”涂曜抬眸,望了望头顶的一线天:“朕怎么觉得,这次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要把我们逼到这个山壑之中!”
而且这个手法,倒是让他想起宝华大婚那日的山难。
话音刚落,风吹衰草,一股阴森之气登时席卷而来。
楚稚目光移向周遭,空无一人的山壑,八只狼凝神敛眸,正在朝他们逼近。
喉咙里渗出低沉的嗥声,沾了口水的白森森狼牙袒露在外,触目惊心。
楚稚脊背一僵:“是狼……”
涂曜拔剑在手,在寒光中冷笑道:“还是一群无食果脯的饿狼。”一个人想歪吧?
楚稚反守为攻,淡笑道:“陛下准备怎么教我?”
涂曜挑眉:“要先看看你的资质如何——你先策马小跑一圈。”
楚稚闻言,听话的扬鞭纵马,绕着马场小跑了一圈。
涂曜垂眸,缰绳之上,楚稚纤细的五指犹如上好的美玉,凝目望去,几乎移不开眼眸。
少年被他抱在怀中。
矜贵白皙的脖颈呈现在自己眼前,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掐一把。
涂曜收回纷乱的心绪,努力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教练一般指挥道:“坐好之后,身子再往后,双手抓紧缰绳。”
“腰背俯低。”涂曜道:“特别是骑快马时,更要俯身四顾,巧妙调换方向。”
马背上,楚稚皆是按涂曜说的去做。
但身子俯低时,身后人的温度登时贴近。
楚稚眉心轻拢,微微有些窘迫地调整动作。
涂曜很快察觉到了,他轻咳一声,耳根也渐渐泛红。
他和男子在军营里呆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同吃同住,从来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只有楚稚,也许是这张脸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也许是气质差异?也许是楚国男男也可成亲?涂曜也不晓得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近日以来,二人的气氛总是会在某个瞬间变得微妙。
涂曜翻身掠去了楚稚那匹马上,笑着遮掩道:“总之要诀也就是朕说的这些了,剩下的你自己悟一悟,朕在这里看着你也是一样的。”
话音未落,楚稚的那匹马突然嘶鸣一声,像是疯了一般在马场上狂奔。
饶是涂曜骑术精湛,也差点被这疯了一样的马甩下去。
涂曜紧握缰绳,闪电般疾驰,让那马无暇他顾,只能听命于自己。
本以为事态就此平静。
谁知右侧轰然一声响,山麓的一侧竟然轰然坍塌。
原来是胯/下之马发现了蹊跷之处,才如疯癫一般开始狂奔。
只是这马仍然在左右冲撞,涂曜是驯马高手,也无法让这匹马平静下来。
周遭山石滚落,楚稚伸手道:“陛下,先到我马背上来。”
涂曜抬眸,恰对上了那双灿然若星辰的眸子。
胸口蓦然一跳。
楚稚看他呆怔在原地,催促道:“陛下,快来!”
涂曜握住楚稚伸过来的手掌,如敏捷的雄鹰落在楚稚身后。
二人在一匹马上相互紧贴,涂曜没有丝毫犹豫地双臂紧紧环绕住楚稚:“走!”
山麓不断有落石滚下,撞击地面发出响声,涂曜所驰的马疾如闪电,却始终比那些落石快上几分。
“终于逃过了。”楚稚看他们终于逃出了那片落石之地,终于轻轻松了口气:“这是皇家马场,向来有人维护的,可能是夏秋多雨水,楚国又地处南方,才会发生此等事,让陛下受惊了,还好有惊无险……”
“有惊无险?”涂曜抬眸,望了望头顶的一线天:“朕怎么觉得,这次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要把我们逼到这个山壑之中!”
而且这个手法,倒是让他想起宝华大婚那日的山难。
话音刚落,风吹衰草,一股阴森之气登时席卷而来。
楚稚目光移向周遭,空无一人的山壑,八只狼凝神敛眸,正在朝他们逼近。
喉咙里渗出低沉的嗥声,沾了口水的白森森狼牙袒露在外,触目惊心。
楚稚脊背一僵:“是狼……”
涂曜拔剑在手,在寒光中冷笑道:“还是一群无食果脯的饿狼。”一个人想歪吧?
楚稚反守为攻,淡笑道:“陛下准备怎么教我?”
涂曜挑眉:“要先看看你的资质如何——你先策马小跑一圈。”
楚稚闻言,听话的扬鞭纵马,绕着马场小跑了一圈。
涂曜垂眸,缰绳之上,楚稚纤细的五指犹如上好的美玉,凝目望去,几乎移不开眼眸。
少年被他抱在怀中。
矜贵白皙的脖颈呈现在自己眼前,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掐一把。
涂曜收回纷乱的心绪,努力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教练一般指挥道:“坐好之后,身子再往后,双手抓紧缰绳。”
“腰背俯低。”涂曜道:“特别是骑快马时,更要俯身四顾,巧妙调换方向。”
马背上,楚稚皆是按涂曜说的去做。
但身子俯低时,身后人的温度登时贴近。
楚稚眉心轻拢,微微有些窘迫地调整动作。
涂曜很快察觉到了,他轻咳一声,耳根也渐渐泛红。
他和男子在军营里呆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同吃同住,从来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