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本以为涂曜是说着玩, 谁知涂曜还真的开始折磨小家伙。
涂曜批复奏折时,便把小家伙放在一边的小榻上,命令道:“小东西, 给朕研墨。”
小枸当然不知道如何研墨,只是委屈巴巴地看着涂曜。
涂曜却丝毫没有心软, 直接把小身子提到了案前:“认真干活, 少想着偷懒耍赖。”
小枸瘪瘪嘴, 用两个小手抬起对他来说无比沉重的墨砚, 耷拉着小耳朵开始缓缓画圈。
只是毕竟力道不够,那墨条便东一道西一道, 甚至连脸颊上都染了不少, 看上去像是个无辜的小花猫。
涂曜抬眼看了小枸一眼。
本以为自己看到小枸的模样,定然很是解气,但不知为何, 心里竟然泛起一阵酸楚。
也许是小人狡猾,不知为何竟然越长越像自己。
也许毕竟小人是楚稚的骨肉, 有楚稚的一半骨血, 他也不愿将所有的怨气都让这小崽子承担。
涂曜不由得抬起手,想要帮小东西擦去脸上的墨痕。
他刚一抬手,小枸便警惕地缩了缩小脑袋, 小手也护住了头。
好像……是怕自己打他一样。
这孩子还这么小, 就已经懂得自保了。
涂曜在心中暗叹一声, 顺手地帮小枸擦去脸上污迹。
小枸看着涂曜, 黑葡萄眼眸中露出一丝迷茫。
恰在此时, 陆徽进来禀道:“陛下……”
涂曜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皱眉道:“怎么了……”
“陛下, 这是楚王给您的信……”
涂曜眼波一动, 接过信拆开。
这封信倒是情真意切,还回顾了不少往昔二人的情谊,涂曜心中微动,便看到信中笔锋一转,谈及小枸的下落,让涂曜尽早归还。
涂曜将信揣入怀中,挑眉看向好奇的小枸:“看什么?这是你爹让朕把你还回去的信。”
小枸眼眸立刻被点亮,咿咿呀呀的想要爬过去把那信拿到手中,也许是知晓那信和爹爹有关,小枸像是个小狼崽一般,手舞足蹈的扑过去。
涂曜一把摁住小枸。
他的眸光落在了那灌酒上,在安河畔,楚稚曾千里而来,只为了助他得胜。
可如今楚稚再提此事,却是为了让他交出小枸。
涂曜微微闭上双眸,再睁开眼时,已是又多了几分冷漠。
楚稚回国,孟守第二日便召集了心腹和将领,一起来到大殿议事。
楚稚身子虽还虚弱,但仍撑起精神,和许久未见的心腹们讨论当今天下局势。
孟守先是禀报了楚国的情况,楚稚缓缓听罢,心里倒很是欣慰:“孟大人,楚国有你们几位肱股之臣相助,孤很放心,若有一天楚国没了孤,换了别的人来做国君,相信你们也能辅佐好他。”
孟守不知楚稚为何会突然说出这番话,吓得登时跪地:“臣等日日盼望陛下归来,臣等此生只效忠陛下一人。”
楚稚忙亲自将他们搀扶起来,含笑道:“你们不要惊恐,孤是真的感激你们,世事无常,若真的有那么一日,孤也会安排好旁人继位,那时候你们便尽力辅佐就好,这也是效忠于孤。”
孟守几个心腹对视一眼,不晓得楚稚为何会如此说,但终究拱拱手道:“……谨遵陛下吩咐……”
楚稚面上呈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他早晚要离开这个世界,到了那时,不论雍国如何,楚国的江山都会交给小枸,有孟守这些能臣在侧,若雍国不进犯欺凌,想来也是安稳的。
孟守拱手道:“陛下,臣等近日还听到了一桩消息,不知是真是假……”楚稚道:“你说。”
孟守便道:“陛下在雍国养病将近一年,一直深居简出,只是这次离雍时带了个孩子……不知那是……”
涂曜身边心腹都已经晓得楚稚怀孕生子一事,但楚稚一直未将此事告知楚国的外臣。
因此在他们眼里,楚稚只是因了和雍国关系好,便一直在雍国将养身子,但为何会带来一个孩子,便甚是古怪了。
况且楚国皆传闻,说那孩子和陛下长得甚是相似,莫不是……
楚稚便笑了笑,丝毫未曾掩饰:“那是孤的孩子。”
孟守等人喜笑颜开:“这……那就是楚国的小公主了?不知孩子的生母是?”
楚稚只淡淡翘起唇角道:“孤去雍了一趟,生母当然是雍国人。”
话音一落,这些楚人更是兴奋。
“这是雍国女人给陛下诞下的小公主?”
“虽说雍楚联盟,但咱们楚国因地处南方,武力上又稍逊一筹,便总被那些雍国兵士看不起,还有人说……有人说咱们楚人秀丽,倒适合给雍人联姻,如今陛下带了雍国人生的小公主前来!也真是打了这些人的脸!想起来便觉得扬眉吐气!”
楚稚沉稳颔首,不再多说什么。
但那神色却透着淡淡的自矜骄傲,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说不定……孩子的母亲在雍国,还是个地位尊崇之人呢。
孟守笑道:“臣先给国君贺喜,不知什么时候给小公主上封号?”
楚稚道:“封号倒也不急,这几日让礼部请个小师傅,好让小公主早日学些东西。”
楚国向来重视教育,很小很小的孩子已经开始了启蒙教导。
楚稚又来自现代,觉得小暑和小枸都甚是聪明,不能耽搁了,便一到楚国就想着给她张罗一个师傅。
因小暑年龄太小,女师傅也只是给她玩一些小彩板或者小娃娃,教她辨认不同的身体部位等等。
上课时,也需要有人照料,楚稚不愿将女儿交给旁人,总会抽出时间陪小暑去。
这日上课,正巧师傅讲到了和家人有关的称呼,给公主陪读的皆是勋贵家的孩子,已经六七岁了,闻言便开始讲爹爹娘亲的日常。
小暑扑闪着眼睛听着,忽然就转向楚稚咿咿呀呀道:“父……父亲呢?”
楚稚一怔。
小孩子向来敏锐,虽然总叫自己爹爹,但是她仍能感觉到了自己少了一位亲人,一岁多的孩子,已经知晓朝他要父亲了。
楚稚心里一酸,却不愿小暑恨涂曜,只是抱着她轻声道:“你的另一个爹爹为人很好,他会打仗,骑马的样子很风光,以后也会很爱很爱小暑。”
小暑迷茫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奶声奶气道:“在……在哪儿呀?”
那一双眼眸好像再问,既然那位这么好,为何还会丢下他们不管呢。
“那位爹爹没有不管,只是还不知道小暑的存在。”楚稚忍下心头酸楚,耐心道:“以后若是知道了小暑的身份,定然会用心疼爱的。”
楚稚忽觉得胳膊被人碰了碰,只见小暑拉了拉他的衣角,将一个小小的毛笔递给了他。
还拉着他的衣角往书桌旁走去:“画……画画……”
楚稚恍然。
小暑这是想让他把“那位”画出来。
也好让她看看那个爹爹究竟是什么模样。
楚稚压下心酸,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雍国,臣子们都晓得因了楚国国君的离去,陛下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因此格外小心,上朝时都是低着头夹着脑袋,唯恐得罪了涂曜。
谁知在这个节骨眼上,郑国却又抛出了橄榄枝,说愿和涂曜和谈归顺事宜。
而今日,便是郑国来送雍国大礼的日子。
郑国使者捧着匣子,倒是一脸虔诚。
涂曜此时没心思理会郑国:“他是真的想和朕和谈?”
“没错,我们陛下说是姜泠前一段冒犯了您,他特意备下礼物,让下臣亲手交予您赔罪。”
涂曜冷冷注视那匣子,语气倨傲:“匣子里的东西是姜泠的人头吗?”
那使臣没适应涂曜的说话风格,一时间呆了一瞬:“……非也。”
“郑国只有此人,还有些兴趣。”涂曜随即放下那匣子,淡淡道:“既然不是,那就拿下去吧。”
“此物定然比地盘划分还让陛下感兴趣。”那使臣硬着头皮道:“军师说,这东西定然能让陛下想明白许久萦绕的心事。”
萦绕的心事?
自己都理不清,又怎么会指望别人呢。
涂曜挑眉,打开那匣子。
见到实物前,一阵异香扑鼻。
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他和宝华翻云覆雨的那个夏夜,便是被这味道环绕。
这是萦绕在宝华身上的味道,又为何会在此处?
涂曜心里蓦然一动,沉沉道:“这是什么?”
“这是松子草,多生在楚地,若长期使用此熏香,能……”那使臣顿了顿道:“能让男子受孕,同时掩盖男子特质。”
“所以不少人都会用此当熏香调节身子。”
男子受孕……
男子……受孕……
这些都是匪夷所思的话,但涂曜心跳登时加快,望向那匣子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幽暗。
那个夏夜,是自己记忆里最为美好而不染纤尘的夜晚。
那脉脉幽香,撩人心魄。
他一直不晓得那究竟是什么香料,直到今日,才晓得那竟是从未听闻过的松子草。
男子助孕,遮掩体态……
只是……这松子草的味道会出现在宝华身上呢……橄榄枝,说愿和涂曜和谈归顺事宜。
而今日,便是郑国来送雍国大礼的日子。
郑国使者捧着匣子,倒是一脸虔诚。
涂曜此时没心思理会郑国:“他是真的想和朕和谈?”
“没错,我们陛下说是姜泠前一段冒犯了您,他特意备下礼物,让下臣亲手交予您赔罪。”
涂曜冷冷注视那匣子,语气倨傲:“匣子里的东西是姜泠的人头吗?”
那使臣没适应涂曜的说话风格,一时间呆了一瞬:“……非也。”
“郑国只有此人,还有些兴趣。”涂曜随即放下那匣子,淡淡道:“既然不是,那就拿下去吧。”
“此物定然比地盘划分还让陛下感兴趣。”那使臣硬着头皮道:“军师说,这东西定然能让陛下想明白许久萦绕的心事。”
萦绕的心事?
自己都理不清,又怎么会指望别人呢。
涂曜挑眉,打开那匣子。
见到实物前,一阵异香扑鼻。
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他和宝华翻云覆雨的那个夏夜,便是被这味道环绕。
这是萦绕在宝华身上的味道,又为何会在此处?
涂曜心里蓦然一动,沉沉道:“这是什么?”
“这是松子草,多生在楚地,若长期使用此熏香,能……”那使臣顿了顿道:“能让男子受孕,同时掩盖男子特质。”
“所以不少人都会用此当熏香调节身子。”
男子受孕……
男子……受孕……
这些都是匪夷所思的话,但涂曜心跳登时加快,望向那匣子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幽暗。
那个夏夜,是自己记忆里最为美好而不染纤尘的夜晚。
那脉脉幽香,撩人心魄。
他一直不晓得那究竟是什么香料,直到今日,才晓得那竟是从未听闻过的松子草。
男子助孕,遮掩体态……
只是……这松子草的味道会出现在宝华身上呢……橄榄枝,说愿和涂曜和谈归顺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