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却晓得口舌能杀人。
如同钮祜禄家之前的“家丑”。
宣扬开来,没有胜利者。
要想堵上旁人的嘴,少了造谣的余地,那这个桉子还真要公正公平的审理。
*
正红旗,董鄂伯府。
奉命过来的宗人府堂主事,遇到难处。
主人不露面。
他自己在倒坐房干等,早有人往里传话。
结果小半个时辰了,县主没有露面,伯爷也没有露面。
前院正房,伯爷拦着伯夫人,不让她出去。
“快去找二老爷过来!”
伯爷打发着心腹管家道。
伯夫人冷声道:“我看谁敢去!”
那管家耷拉着脑袋,没有动。
伯爷气得不行,怒视伯夫人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春英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这春英就是赵姨娘的名字。
伯夫人看着伯爷道:“我倒是想问问,伯爷到底想要做什么,性命都要没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伯爷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带了几分痛苦,道:“不能经官,她就是一时湖涂,她是锡柱生母!”
伯夫人脸上带了讥诮:“伯爷还真是慈父心肠,自己不怕死,临了临了,还要死保儿子的前程?可惜了,晚了!”
伯爷愕然,随即带了羞恼:“我就知道,你容不下锡柱,你宁愿将爵位给二房的小子,也不乐意给锡柱,你怎么这么狠心,他叫了你十几年的额涅,媳妇也是你亲侄女……”
“二房的小子?伯爷怎么说得出口?!那才是董鄂家正经的血脉子孙,不是里屋那个进门六个月落地的能比的!”
伯夫人带了恶心,看着稍间。
如今那母子二人,就被伯爷叫到跟前,这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庇护到底。
她嗤笑道:“你那好儿子不狠心,知晓他娘要用罂粟壳,怕再去外头抓药露出行迹,就将媳妇弄小产了,用来抓药给他姨娘挑拣,为了是害你这个老子的性命,果然只是装作老实,这根子是歪的!”
伯爷带了震惊,立时反驳道:“不可能!锡柱盼儿子还来不及,怎么会?”
在他眼中,血脉传承最重,自然觉得儿子也会这样看。
至于罂粟壳不罂粟壳的,伯爷并不相信儿子会害自己,他还是耳根子软,被他姨娘湖弄了。
伯夫人冷笑道:“自然要问你那爱妾,给儿子灌的什么迷魂汤?或许就是随根儿了,正经老婆不爱,就爱偷偷摸摸的……”
伯爷脸色漆黑。
望向稍间也带了疑惑。
家里就这几口人,他也晓得赵氏身边有个丫鬟相貌俏丽,是赵氏打算留给儿子的。
赵姨娘不敢再猫着,忙走到门口辩解道:“夫人误会了,红袖是我身边丫头,是我不放心大爷起居,才多打发人过去两趟。”
伯夫人看着她,眼中满是轻蔑:“我真是佩服你,为了你这些私心,不乐意锡柱跟我这个嫡母亲近,亲儿子也坑,你背后挑三挑四,话里话外暗示桂珍不贞静,去年常回王府,见了什么奶哥哥、保哥哥,还挺会编故事,那是奔丧去了,只有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妇人,才会将好好的奔丧守夜当成是偷情的良机……”
赵姨娘白了脸道:“这是哪里话说,冤枉啊,我也不出门,哪里晓得外头的事儿?”
伯夫人不去看她,只望向稍间:“我也没有想到,有些人不当人,非要自己当自己是活王八!真是上不得台面的淫贱种子!”
伯爷如遭雷噼,眼前发黑,嗓子眼腥咸。
他拖着病体,勉力维持,为的就是血脉延续。
之前明明心里已经信了赵姨娘害人,还给她找理由。
觉得她是胆子小的缘故,才一时想差了。
没想到,她竟然断绝了他的血脉。
“锡柱,给老子滚出来!”
伯爷厉声道。
稍间门口,锡柱出来,脸色带了惶惶。
“阿玛……”
他看着伯爷,满眼都是不安。
伯爷的心却往下沉,道:“你嫡额涅说的都是真的?你误会儿媳妇不贞静?”
锡柱涨红了脸,面上带了祈求,道:“阿玛……”
“说!”
伯爷的眼睛要喷火。
锡柱耷拉着脑袋,声音低不可闻:“三次里,总有两次不行,儿子私下问过大夫,也说儿子现下身体,很难让女子有孕……”
要不然如此,他怎么会信了姨娘的话?
锡柱打小不经事,并不是多有主见的人。
眼下晓得自己错了,他就生出畏惧来,怕被伯夫人与妻子怨恨,望向赵姨娘道:“姨娘说,她叫人打听了,桂珍出身王府,即便不是有爵宗女,也是郡王长姐,本该可以找到更体面的亲事,之所以嫁了过来,就是因跟奶兄弟不检点,坏了名声的缘故……”
他还没有说完,伯爷急怒攻心,“噗嗤”一声,喷出一口心头血。
这亲事,是他舍了颜面去求的!
为的就是给锡柱抬身份,让他多一门得力的姻亲。
伯爷私下找了桂珍之父——已革郡王勒尔锦,送了一个房山的庄子外加一处海淀的别院,才换了对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