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珝很无语,等张畅哭天抢地看医生的期间,一度很想按祁砚旌说的,换个聪明的助理算了。
但想到自己已经把老底交代给张畅了,又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他努力回想着张畅的好处,勉强平静下来。
幸好张畅不愧是看过无数穿书,绿勾文学城资深VIP读者,找医生看个尾巴骨的功夫就把一切消化得差不多。
甚至张嘴第一句就问许珝:我以后会不会中大奖?
许珝:“……”
他很遗憾地告诉张畅,他在书里是个比许珝还要没有存在感的角色,甚至“张畅”这个名字,都是许珝穿进来后,世界自动完善的。
在张畅陷入小自闭时,许珝再次无情地给予伤害,表示祁砚旌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唯一的秘密都不是秘密了,张畅彻底自闭。
他独自坐到边上难过,直到许珝扛不住答应再给他加工资时,才满血复活。
话都说开了,以前一些不好说的问题终于能坦白,许珝问张畅:“所以我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张畅睁大眼:“怎么你也不知道吗?”
这话什么意思?
许珝之前对骨折的事含含糊糊是以为张畅知道内情怕穿帮,可现在看来,张畅明显也云里雾里。
“书里许珝的部分不多,”许珝说:“这部分完全没交代。”
“可是我也不清楚,”张畅皱起眉头:“当时我奶奶去世,我回去守丧了,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躺在ICU。醒过来后你说你忘了,大家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从楼上摔下来。”
许珝若有所思:“这样啊……”
张畅说:“是啊,本来以为你看过书一定知道,没想到……”
他一脸愁容却把穿书的事消化得干干净净的样子,让许珝忍俊不禁。
“好啦,没事,”许珝宽慰道:“可能就是原身不小心而已,你别多想了。”
张畅点点头,忽而看了许珝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许珝问。
“就是……”张畅捏了捏衣角:“原来的许珝怎么样了呢?”
许珝一愣,张畅从许珝出道起就是他的助理,两人相处虽然不算很久,但他却几乎是原身最亲近的朋友。
原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世界上,也只有他真心的挂念。
但许珝对原身的了解甚至不如张畅,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我不知道……”许珝喉间滞涩,“可能,可能他也去了的别的世界,有更好更快乐的人生吧……”
张畅捏着手指:“是吗,希望是的吧……”
这个事实的后劲后知后觉有点大,原来的许珝虽然脾气不好,作里作气,但人不坏的,张畅阑尾炎是他送去的医院,手术后也是他在照顾。
那还是张畅人生里除了家人以外,第一次被朋友彻夜陪床,还是许珝这种一边骂骂咧咧又一边照顾人的朋友。
张畅垂头,抹了抹眼睛:“你先休息吧,我、我出去一下。”
·
祁砚旌回首都后直接连轴转忙了好几天,盯着2评的电影审核送奖,又开会挑选3评合作表演的剧本。
中间抽空给许珝打电话,却是张畅接的,告诉他许珝低烧反复还没醒。
后来两人仿佛有了时差,许珝找他,他在忙,他找许珝,许珝又睡着,只能一来一回地发消息,明明只隔了两座城市,却像身处两个国家。
这种时差恋人的相处模式一直持续到许珝回首都的前两天。
机场里,许珝看着手机不太高兴。
他和祁砚旌的聊天止步于1天前,祁砚旌说太忙了不能来接他,之后是长达半个小时的语音通话。
祁砚旌好声好气地哄他,哄到高平忍无可忍上前催了,才依依不舍挂断。
许珝其实没好全,但他一旦感冒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当然不能一直在医院住着,最终和医生商量后,定在三评选剧本的当天飞回去。
可能是没有祁砚旌陪心里空落落,也可能是不愿意机场的粉丝看到自己满脸病气,他今天穿了拉风的一身黑,大衣毛衣加标志性大墨镜。
已经调整过来元气满满的张畅围在他身边念叨,“就知道装逼”“让你多穿点你不听”“这大衣太薄了”云云。
他住院好几天,接机的粉丝更是从拍戏后就没见过他,一个个愁眉不展地等在接机口,总以为自己会接到一个病骨支离苍白瘦弱的许珝。
可谁都没想到,走出来的会是一身黑酷炫狂拽的许珝,再一次把机场变成自己的T台。
他确实瘦了点,但除了隐约苍白的嘴唇和手背上的伤口淤青,一点看不出来是个肺炎初愈的病人。
现场的和网上看直播的都沉默了:
【……】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他啊许珝】
【原汁原味的大墨镜,许珝还是这么社会啊】
【去演研所后我一度以为他从良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有个性】
【得,毫不意外,这件大衣又脱销了】
【草我还没买,你们怎么越来越快了??!!】
【我有个邪恶的念头,他这么生人勿进,是不是因为祁老师不在啊?】
【上面的姐妹!!我也觉得!!你快看这个帖子/百变许珝:老公在场VS老公不在场/】
【啊啊啊好可爱啊,老公在就穿得软乎乎的,老公不在就一身黑,够双标啊珝珝!】
【呜呜呜你们都不懂我宝宝,他是怕我们担心才强撑的,你们看他的手背,输液都输肿了呜呜呜】
【对啊,另一只手还贴着胶布,好像有伤的样子,啊啊我宝宝怎么这么惨啊,我宝宝那么漂亮的手啊呜呜呜】
【嘴唇也白,脸都没有血色,戴那么大的墨镜肯定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啊】
【我宝宝太懂事了怎么办啊,妈妈心疼死了QAQ,嗑CP能不能别嗑血糖啊!!】
如果许珝能看到弹幕,一定会惊奇自己竟然有了能和CP粉对抗的唯粉。但看不见的他和粉丝挥手作别,走上空荡荡的底下停车场,灯光一暗心里就更酸。
他的保姆车也换了,崭新高档地停在一边,已经是顶流的配置,许珝看了却没什么感觉。
打开车门上车,鼻尖蓦的飘来一阵花香。
车里光线更暗,已经到了几乎看不见的地步,粉丝都没了,许珝也不再装逼,想摘下墨镜,没来得及动手脸颊忽然一痒。
这个感觉很熟悉,当初他第一次坐祁砚旌的车,就是这么被薅下的墨镜。
许珝心脏一紧,接着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动。
和几个月前一模一样,眼前先是白皙的指尖,修长有力的指节,再是西装袖口的腕表,最后是祁砚旌的脸。
只不过当时祁砚旌面无表情,此刻却轻轻弯着唇角笑意温柔,怀里还抱着一捧沾着露水的红玫瑰。
他勾起许珝墨镜,笑道:“说过多少次了,黑灯瞎火别戴这种东西,摔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