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阳光像四川的辣酱,也许相较于用辣来形容并不合适,反倒是更像有毒。
四川的辣酱刚入口时不觉着辣,但总是让人嘴巴痛肚子也痛,这头顶火辣的太阳也是,明明已经不觉着多热,可汗水像是爱哭鬼的泪一样,总是哭不尽。
人在这个过程中,便会晃晃忽忽的晕过去,若是得不到救治便会晕厥,然后快速死去。
因此虽然动身着急,但范闲依旧选择昼伏夜出,所以动身的时间便改到第二天的凌晨,黑灯瞎火的像是在做坏事。
一行人并不多,毕竟肖恩虽然是九境的大高手,但现在依旧被关在笼子里。
长久的关押拷打让他的身体早已经不堪重负了,现在还能活着,不过是凭借着体内的真气强行吊着一口气。
不过总算是黄天不负,这不就让他等到了希望的曙光?
天色微亮,未经涂抹的夜空中星星密布每一寸天空,范闲就这样慢悠悠的骑着马,眼睛并不看路,只是时不时的看看两边的风景野兽。
更多的时候,这是留恋在绚丽的星空上。
王启年一脸苦逼的打着哈欠的跟在后面,时不时的看着手里的地图,生怕走错了路。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南庆北齐两国虽然关系不好,但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路,有很多人的地方,那自然就有大路。
一行十几人带着一辆马车一辆囚车走在平坦的的路上,若是忽略掉困意和囚车上时不时传来的异味,倒是有几分踏青的意境。
王启年看着范闲兴致盎然的看着头顶的星空,抬头看了看不知道好看在何处,相较于这每天晚上都有的星星,他倒更希望看自己家有些发了福的老婆。
不过说起来他老婆年轻时,那也能算得上是监察院一枝花了。
王启年瘪瘪嘴看着范闲问道:“大人雅兴啊,只是不知这头顶的星星好看在何处?您也教教我老王,让我也不至于太过无聊不是?”
范闲从袖口里掏出一把折扇,唰的张开扇面扇了扇道:“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越来越历久弥新,一个是我们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另一个就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则。”
王启年听不懂,不过依旧觉得不明觉厉,忍不住鼓起掌来道:“好,大人说的好啊,大家鼓掌。”
于是旷野的星空下响起了稀疏的掌声。
范闲谦虚的摆了摆手,解释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一个叫康德的神经病说的,所谓内心的崇高的道德法则我没有,也觉得这不过是些糊弄人的玩意。
所以难得今晚星星不错,便想看看头顶的星空到底会不会令人震撼。”
“那结果呢?”王启年适时的捧哏道。
范闲收起折扇拍了拍手掌道:“这天空看起来确实玄妙神秘,他不该拿人来比的,他在放屁罢了。”
“大人高见!”王启年佩服的说道。
话里阿谀奉承的意味颇浓,不过听起来偏偏不令人感觉烦闷,到也算一种本事。
不过俄而便又苦起脸来,问道:“不过大人既然像是不觉得这差事苦闷,何不带两个家丁来呢?偏偏点了我。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喂养,老婆身体又不好,我这一离了家,可要怎么办呐?”
王启年一脸的苦恼,好像家中将要发生天大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