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延脸色变换, 想笑,又哭笑不得,很无语, 但安问神情做不得假,连唇色都淡了许多。
“第一, 我不是二十一,是卓望道乱说, 他那个人你也知道的,第二……算了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
奔驰轿跑启动, 往两人第二次相遇的那家公立医院驶去。急诊楼灯火通明,才九点多走廊上就已经躺着醉汉了,还有打架斗殴了来包扎的, 任延帮安问挂了号, 进诊室, 年轻的主治医生就诊。
“怎么了?”
任延帮安问回答:“肚子疼。”
“怎么个肚子疼呢?”
任延瞥了安问一眼:“因为做梦梦到肚子被什么东西捅了,所以觉得痛……”顿了一顿, 纠正:“肠子。”
安问:“……”
医生:“……如果真的是被捅了, 就要说清楚,不要语焉不详……”
安问:“!”
好像误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就算是脸皮厚如任延,也觉得脸上微微烧了起来, 他手抵着唇咳嗽了一声:“没有, 真的是做梦。”
医生狐疑地用目光审讯两人,半晌,叹了口气挪了挪椅子:“来坐好, 我按按。”
他触诊的方式跟任延差不多, 但按的更准, 也更有力, 按到某处,安问一个激灵,“嘶”了一声,双眉紧紧锁起。
“晚上吃什么了?”
又是任延回答:“沙拉,里面有生菜、烟熏鸡胸肉、紫甘蓝、虾仁、紫薯泥……”
医生打断他:“怎么总是你答?”
安问用手语再度回复了一遍,医生默了一阵:“还是你来吧。”
任延继续报剩下的菜名,连淋的是油醋汁都说了,医生问:“是不是第一次吃?”
安问点点头。
破案了,沙拉太生冷,吃坏了肚子。
开完单子去药房领完了药,任延去便利店买了一瓶水,怕冷水刺激肠胃,又买了一次性纸杯,在泡泡面的饮水机上兑了点热水,等掌心觉得温度足够舒服,才递给了安问。
安问乖乖就着热水把药吃下了。
“是不是傻,肚子是真疼还是假疼也分辨不出来么?”
安问觉得丢脸,捧着纸杯不搭理人,任延把杯子抽走:“下次觉得难受就不要硬撑着,卓望道还知道请假呢。”
安问的手语里透着心虚:“我又没拉肚子……谁知道。”
任延睨他一会儿,忽然俯身下去,在他耳边漫不经心地问:“二十一,真的这么怕么?”
安问水都吓洒了。
回到家已快要十一点。
这几天两人都是在任延床上一起睡的,怕早上毛阿姨来收拾内务时看出端倪,安问早上还得特意过去把被子重新抖一抖。因为吃了药又喝了热水,安问觉得精神了些,洗过了澡后,跟任延在书桌前互相监督功课,他写英语,任延练化学。
都说英语提分快,但安问的基础毕竟弱,脑子里还有手语汉语两套语言体系,再硬塞入一套英语语法,实在是混乱得很。不仅听力差,完形和阅读也是丢分重地。任延亲自帮他挑专项练习卷,亲自帮他批改。
都出这么多力了,当然得要点好处。安问被他抱坐在怀里,眼睁睁看着他给自己朱批打叉。改完了,任延换了一支笔,仍是单手圈着他:“这个句型怎么一直错?”
安问心里想,太难了,这么长的句子,这么复杂的成分,前绕后绕的,大结构里套小结构,those来that去,还有时态。
“把句子成分和断句划给我看。”
安问拿起笔,伏下身划线。他原本就坐任延腿上,一动姿势,着力就变了,任延的腿被他压得痒。
划分完,忐忑地交给老师批阅。任延戴着金色的金属细框眼镜,只是略略扫了一眼,便放下笔,转而两手都圈住安问:“我帮你读一遍。”
他嗓音清朗,用完美的美式发音将句子按照正确的结构、断句、轻重音读了一遍,虽然是很轻描淡写的语气,但起伏停顿标准,跟安问在脑子里默读的感觉很不一样。
读完正确的,任延又按照安问划分的读了一遍,镜框后的眼眸认真中隐约含笑:“听出区别了么?”
安问点头。
“那这里是选those 还是that?”
答案清晰一目了然,安问瞬间懂了。
“下面的继续。”任延提醒他继续自己先订正一遍。
安问果然认真订正起来,任延将下巴搁在安问肩上,也跟着看了一会儿,歪过脸亲安问的脖子和耳后肌肤。
睡衣宽松,柔顺地堆在腰间,任延的掌心贴上:“肚子还疼不疼?”
他的掌心永远炙热,安问被他贴得舒服,攥紧了笔,身体紧了一下,摇了摇头。
任延感受得清楚,脸上仍是那种淡淡的表情,嘴里淡漠正经地说着:“真的?再检查一下,好不好?”
问着好不好,手底却没给他“不好”的余地。
安问闭了闭眼,笔尖在试卷上停顿住,留下一个深深的红点,水都出来了。他好想说你检查得不对,疼的明明不是这里……但随即连呼吸都短了去了。何止方位不对?分明部位都不对。
这管中性笔的水很多,笔尖的珠芯圆润顺滑,支在纸面不写,便一直出着水,水透过卷子,将薄薄的卷子都打湿了。
“写啊。”任延好心地提醒他,语气冷静:“怎么停着不写了?”
他的脸上也没有表情,只有金色镜框后的眸色冷而深。
安问扔下笔,手语打了一半,任延歪了歪下巴,意味深长地问:“谁让放下笔的?嗯?”
眉心深深蹙起,安问紧绷着身体,但姿态又是软的,难耐地蹭了蹭,躲着他的动作。蹭着时,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都是一僵。
任延将嘴唇贴上他耳廓:“你别乱动,说不定还能软下去。”
安问果然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地僵坐在他怀里,闭上眼,两手无力地抓着他心口的T恤衣襟。却不知道根本是被骗了。动作变本加厉,任延帮他飞快地打,一手穿过他腋下,抱着他单薄的胸膛。
他不让安问乱动,是因为安问这样的重量,坐得他很舒服。
因为跟任延睡的缘故,他的俄罗斯小熊也搬到了任延房里,毛阿姨还以为是安问分享给任延的,每天都将它端端正正地靠在床头。现在,俄罗斯小熊坐得有多端正,它的主人就有多不堪入目。经过修缮,它的双眼漆黑明亮,很天真,但每晚目睹这样的把戏,恐怕早就脏了。
心里也要为主人叹气。心心念念等了十年的哥哥,到头来却最喜欢玩得他门户大开。
气喘吁吁之际,涣散的眼神很久也没恢复清明。书桌上的纸巾盒这些天见底很快,任延擦过了手,抚过安问的脸,与他重重地接吻。掌心的味道在两人潮热的呼吸间弥漫开来漫入口鼻,任延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掐着他的腰,叫他宝贝。
说:“怎么玩不够你?”
房间里主灯没开,只有书桌的灯带和台灯开着,在这样暖色的灯光下,安问眼眶红得厉害,瞳色到现在都还是微微涣散,好像还没从快乐中脱离出来。
小熊的心声传递到了他心里,他咬着唇,用腕心还发着麻的手打起手语:“早知道这样,就不认识你了……”
任延按着他的腰,让他跟自己贴得很紧:“想都别想。”吮吻上安问的下唇,掌心反复抚着安问单薄的脊背,按着他的脊椎骨,按得安问四肢百骸蚀骨地麻。如此吻一阵,眸色深得让安问不忍直视,“你小时候最喜欢牵着我的手了。”
安问当然记得,但不知道他这会儿忽然说这么纯情的话是干什么。
任延勾了勾唇:“你知不知道你牵人手的方式很特别。”
安问跟着他回忆。确实,他喜欢攥着任延的食指,亦步亦趋地跟着。手那么小而软,攥着任延的一根食指,攥到出汗了也不送手。掌心被填满的感觉让安问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任延流连着辗转着若有似无着用唇舌含弄他的耳垂,说话声音低沉:“要不要换个什么握着?”
安问心口如同骤然失重般地一坠,被他话里的暗示弄得面红耳赤惊慌失措,躲着。他打死也不要,缩着手问:“……卓望道怎么知道的?…二十一。”
任延紧抿着薄唇深深地吸气,胸口亦跟着起伏,声音低哑无奈:“一起出去旅游,他粘我,非得跟我睡一间,早上起来……第一次用手机,第二次真带了根软尺。”
“碰到了?”安问蓦地瞪大眼睛,眼眶原本湿润着,现在眼泪也吓了回去。直男也这样吗?!
任延无奈叹着气:“没,我自己量给他看了。”
安问鬼使神差地瞥了一眼,被灯光一照,投下阴影,像正午下的旗杆,旗杆很长,阴影很短,因为实在是立得不能再笔直了。
“卓望道是不是骗你?”任延睁眼说瞎话,“根本就不是二十一。”
安问莫名眼泪掉了下来,也不能算哭,只是很本能的生理反应,觉得委屈,又紧张,害怕、羞涩兼而有之,混成慌乱的、昏沉的一片,让他吧嗒掉着眼泪。
被吻肿的嘴唇紧紧抿着。雪白的皮肤,水红的唇,被眼泪打湿的鸦黑睫毛,还有一眨眼就掉一颗的眼泪、虽然看似抗拒,但分明已经在不自觉地、下意识地蹭着的指腹。
任延头皮发紧,将他赤着双脚放到地上,深深地盯了他一会儿:“是该睡觉了。”
继而将人公主抱式地打横抱起,一边不管不顾用力地吻,一边将人扔到床上,自己随之覆了上去。
毛阿姨做事好认真的,总将床单绷得一丝不苟,却在眨眼间被滚乱。
四条长腿都很难耐,彼此蹭着,分不清谁是谁的。任延一边吻,一边捋起安问的额发,将五指深深地插入他浓密的发间,吻一阵,居高临下地凝视他光洁的脸。
“帮我。”
安问把手藏到身后,被任延捉住,反复地吻着他细密颤抖的腕心,亲他的掌心,含他的指腹,哑声说:“别怕,你会喜欢的。”
安问的手像玩偶的手,像牵线人偶的手,被主人牵引着、带着,以不容分说的意味。
呼吸声很重,直到被楼下一声关门声惊断。西西公主跳了一跳,安问抖了一抖。
任延猝不及防,……也跳了一跳,也抖了一抖。
楼下传来崔榕的声音——她一眼就看到了二楼门缝的灯光:“宝贝们,还没睡啊?”
任延闭上眼,缓过了心脏一阵紧过的一阵。他毫不惊慌,甚至俯下身,镇定地热吻安问,嗓音沙哑带笑:“怎么办?吃干净?”
安问没他这么厚脸皮,慌张失措地踹开他。身后传来轻笑,任延从床上起身,经过时揉了把他的头发:“我下去打声招呼,你继续写你的英语——纸巾收好。”按着他的脊椎骨,按得安问四肢百骸蚀骨地麻。如此吻一阵,眸色深得让安问不忍直视,“你小时候最喜欢牵着我的手了。”
安问当然记得,但不知道他这会儿忽然说这么纯情的话是干什么。
任延勾了勾唇:“你知不知道你牵人手的方式很特别。”
安问跟着他回忆。确实,他喜欢攥着任延的食指,亦步亦趋地跟着。手那么小而软,攥着任延的一根食指,攥到出汗了也不送手。掌心被填满的感觉让安问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任延流连着辗转着若有似无着用唇舌含弄他的耳垂,说话声音低沉:“要不要换个什么握着?”
安问心口如同骤然失重般地一坠,被他话里的暗示弄得面红耳赤惊慌失措,躲着。他打死也不要,缩着手问:“……卓望道怎么知道的?…二十一。”
任延紧抿着薄唇深深地吸气,胸口亦跟着起伏,声音低哑无奈:“一起出去旅游,他粘我,非得跟我睡一间,早上起来……第一次用手机,第二次真带了根软尺。”
“碰到了?”安问蓦地瞪大眼睛,眼眶原本湿润着,现在眼泪也吓了回去。直男也这样吗?!
任延无奈叹着气:“没,我自己量给他看了。”
安问鬼使神差地瞥了一眼,被灯光一照,投下阴影,像正午下的旗杆,旗杆很长,阴影很短,因为实在是立得不能再笔直了。
“卓望道是不是骗你?”任延睁眼说瞎话,“根本就不是二十一。”
安问莫名眼泪掉了下来,也不能算哭,只是很本能的生理反应,觉得委屈,又紧张,害怕、羞涩兼而有之,混成慌乱的、昏沉的一片,让他吧嗒掉着眼泪。
被吻肿的嘴唇紧紧抿着。雪白的皮肤,水红的唇,被眼泪打湿的鸦黑睫毛,还有一眨眼就掉一颗的眼泪、虽然看似抗拒,但分明已经在不自觉地、下意识地蹭着的指腹。
任延头皮发紧,将他赤着双脚放到地上,深深地盯了他一会儿:“是该睡觉了。”
继而将人公主抱式地打横抱起,一边不管不顾用力地吻,一边将人扔到床上,自己随之覆了上去。
毛阿姨做事好认真的,总将床单绷得一丝不苟,却在眨眼间被滚乱。
四条长腿都很难耐,彼此蹭着,分不清谁是谁的。任延一边吻,一边捋起安问的额发,将五指深深地插入他浓密的发间,吻一阵,居高临下地凝视他光洁的脸。
“帮我。”
安问把手藏到身后,被任延捉住,反复地吻着他细密颤抖的腕心,亲他的掌心,含他的指腹,哑声说:“别怕,你会喜欢的。”
安问的手像玩偶的手,像牵线人偶的手,被主人牵引着、带着,以不容分说的意味。
呼吸声很重,直到被楼下一声关门声惊断。西西公主跳了一跳,安问抖了一抖。
任延猝不及防,……也跳了一跳,也抖了一抖。
楼下传来崔榕的声音——她一眼就看到了二楼门缝的灯光:“宝贝们,还没睡啊?”
任延闭上眼,缓过了心脏一阵紧过的一阵。他毫不惊慌,甚至俯下身,镇定地热吻安问,嗓音沙哑带笑:“怎么办?吃干净?”
安问没他这么厚脸皮,慌张失措地踹开他。身后传来轻笑,任延从床上起身,经过时揉了把他的头发:“我下去打声招呼,你继续写你的英语——纸巾收好。”按着他的脊椎骨,按得安问四肢百骸蚀骨地麻。如此吻一阵,眸色深得让安问不忍直视,“你小时候最喜欢牵着我的手了。”
安问当然记得,但不知道他这会儿忽然说这么纯情的话是干什么。
任延勾了勾唇:“你知不知道你牵人手的方式很特别。”
安问跟着他回忆。确实,他喜欢攥着任延的食指,亦步亦趋地跟着。手那么小而软,攥着任延的一根食指,攥到出汗了也不送手。掌心被填满的感觉让安问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任延流连着辗转着若有似无着用唇舌含弄他的耳垂,说话声音低沉:“要不要换个什么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