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算了,我不想同你讨论这个问题。”
梁戍带着白衣飘飘的睡仙,在军营里走了一圈,引得兵士们纷纷暗自嘀咕,怎么柳家看起来净出神仙。柳弦安被腰带勒得不舒服,但既然换都换了,他还是跑去药房里,让大哥看了看自己的漂亮新衣。
柳弦澈面无表情地说:“嗯。”
但其实转头就提笔作画,将弟弟的全新模样绘于纸上,并且写了一封奇长无比的家书,从各个方面进行夸奖,与画一起发回白鹤山庄,好让爹娘也高兴高兴。
从药房出来之后,梁戍本想带着柳弦安去找柳南愿,结果却有人传信,说是当日跟着邪|教妖女进山的弯刀银月族族人,已经回来了,但没回来全。
“没回来全是什么意思?”梁戍问,“差几个,被抓了?”
“差一个。”
去了四个,回来了三个,没回来的男子名叫蜡月,听起来像是时时都能过个年。如此喜庆的一个名字,实在不该倒霉,梁戍与柳弦安一起去了前厅,一问,果然没倒霉。
“蜡月哥没被抓,是他自己不愿回来。”少年解释。
这一行人跟着红衣女一路找到白福教的老巢后,其实已经算是完成了任务,但蜡月却想再找一找苦宥,所以剩下的人就先回来报信。
少年继续道:“我们只需要五天,就能绘好地形图,那条进山的路其实不算狭窄,而且周围有许多掩体,依照王爷的本事,想要神兵天降,理应不难。”
他说着正事,一旁的妇人却在充满疑惑地看柳二公子,不懂自己只是出了一趟门,怎么对方的穿衣风格就由逃荒客变成了富贵仙人,再将这副打扮往柳大公子身上一套……这不更得留给自己的妹妹?
于是心满意足地手一拍,就回去写信报喜了。
下人替柳弦安牵来那匹枣红小马,经过军营马官的精心饲养,它如今看起来越发胖而敦实,四条腿往地上一杵,稳当可靠极了。柳弦安抚了两把它油光水滑的鬃毛,道:“下回我们把它带到西北吧。”
“好,我找二十匹最好的战马,陪着它一起跑。”梁戍将人抱上马背,“北方的戈壁滩一眼望不到头,它定然喜欢得很。”
一旁的马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吭气,只在心里对这匹又懒又不爱动,还很能吃,并且命中注定要迎来一场西北远行的小胖红马寄予了无限同情。
医馆门前已经排了长长两列队伍,柳弦安看向最远处,觉得甚至都要与天接到一起了,如此多数量的百姓,肯定不全是病人,多得是凑热闹来看大琰第一美人的。这种事若是放在平时,官府肯定不会允许,但现在情况特殊,所以高林只是派人沿途去将需要急诊的病患全部提前接过来,余下的,就由他们慢慢排。
白鹤山庄的其余弟子也换上新衣,只要有空的就全部坐诊,空气中花香阵阵,还有个人在远处抚琴,叮叮咚咚,似高山流水。
一个老婆婆看着柳南愿,高兴道:“都不必看,我的腿脚就好了。”
“看还是要看的。”柳南愿笑,“婆婆躺着吧。”
老婆婆依言躺下,眼睛还要盯着柳南愿看,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开口道:“我们家阿勇——”
一旁站着的孙子眼疾手快,迅速将她的嘴给捂了。柳南愿直乐,检查完后站起来道:“婆婆身体好得很,平时多吃些肉与新鲜菜蔬,能活一百岁呢。”
“是,是,多谢柳三小姐。”孙子二话不说,扛起自家老婆婆就跑,引得院子里也一片哄笑,纷纷道:“阿勇,阿婆又替你说媒了?”
人人都高兴得很。
柳南愿也挺高兴的,因为这种看诊方式,与在家中时可太不相同了,绝大多数百姓都没什么重疾,大家更像是来凑热闹聊天的,到了傍晚时分,郊外还会燃起篝火,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欢乐的声音一直传到云的最高处。
百姓的生活就该是这样。
柳南愿整理好桌面,正准备叫下一个病患进来,没曾想却是自己的二哥,而且是穿着新衣服的二哥。她的反应肯定是要比不苟言笑的大哥更加真实的,立刻就站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柳弦安道:“一套衣服而已。”
是一套衣服而已,但问题是,你之前连这一套衣服也不肯穿的嘛。柳南愿围着他看了一圈,稀罕极了,她道:“我先前还以为,二哥就算是成亲,也要穿着那一身破烂衣服,没想到还是愿意换下来的,这样很好,以后都这么穿!”
“不行,太累。”柳弦安拒绝,而且就算成亲,我也可以穿红的大袍子。
柳南愿:“……但是这样会显得我们白鹤山庄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