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崔冬月的回答直白得很,“我在家里只有水能喝,那些干粮我一口都吃不下。”
“嗯?”
云子鸢来了几分精神,“那……你刚逃走那会不也在外头流浪吗,那会吃什么?”
崔冬月没有回答。
那会子她的日子也过得苦,可身边好歹还有个崔绍。
崔绍宁可自己饿着也得先满足了她,两人的身份都不能曝光,身上也没有一文钱,一向正直的男人见她饿得脸色发青,竟然甘愿抛下自尊去当个小偷。
偷来的东西虽然比不上她从前在崔府吃的那些,至少还有半只烧鸡,几块小糕点,总也没让她委屈到哪里去。
卫灵儿给的干粮是崔冬月这辈子都没有吃过的东西,躲在崔府虽然也饿,可每每将那大饼从小包袱里掏出来,她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崔绍捧着油纸包将烧鸡递给她的模样。
饥饿感瞬间就消散了个干净,刚掏出来的大饼也被她塞了回去。
一口都吃不下。
云子鸢见她没回答,也识趣地没有多问,挽过她的手带着她一块到饭厅去,“我不问了,既然饿了咱们就去用膳罢,回雪说今晚有鹧鸪汤喝呢,我记得你从前也爱喝。”
“你倒是知道。”想起崔绍,崔冬月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又想起自己方才在外头听见她们主仆几个说话,很快便转移了注意力,“我方才听见你们说什么青玉砚台,还说要膈应容明睿,你……你没事罢?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明日容明睿宴请城中世家小姐游湖。”既然她知道了,云子鸢也没有打算隐瞒,“谁知道他想干什么呢,总之没安什么好心,我不得找个东西膈应膈应他。”
“一方青玉砚台能怎么膈应他?”崔冬月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那些事,自然疑惑,“我记得,这方砚台还是他送你的呢。”
“是啊,价值连城的青玉砚台说送我就送我,还惹出那么多破事来,当时可把我给膈应坏了,赶紧给他退了回去,而且你知道吗。”
一提起那些糟心事,云子鸢一皱眉,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陛下给我跟宸王赐婚,他送这玩意来当贺礼!”
崔冬月绷不住甩出一丝笑来,知道了前因,她便能很快猜到后果,“那宸王殿下不得气坏了?”
“是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饭厅,各自落座之后云子鸢才继续说道,“气得当时他就让人拿去当铺卖了,所以我今日才要让回雪将这玩意赎回来。”
崔冬月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送出去的礼物被退回了两次,一次是示爱被拒绝,一次是送贺礼被嫌弃……呵,我要是能亲眼见着容明睿见到这青玉砚台的神情就好了,必然漆黑如墨,比这砚台还好看!”
云子鸢被她咬牙切齿的模样逗得咯咯笑。
“你快别笑了,再岔着气。”崔冬月瞥了她一眼,将面前的汤盅往她身边推了推,“喝口汤缓缓罢。”
云子鸢摆摆手示意她自己喝,“这话要是我说的,我就不信你听了你不笑,你这想法啊,跟我起这个心思的时候一模一样,咱们都是恨透了容明睿的人,这事上,你可是最懂我的。”
“还有个陈蓉蓉呢。”崔冬月也没忘了陈蓉蓉,“明日她也会去罢,你俩都能瞧见,就我不能,我哪里还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