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月睡得沉,许是真的累着了,容墨这一出声也没有惊动她半分。
容明睿低吟一声,正要抬头瞧瞧是哪个放肆的家伙敢压在他身上。
可还没等他使劲,容墨便再度出声,“是云姨娘,她今儿伺候了殿下半日,累极了才趴着歇下的。”
云子月?
容明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还是挣扎着起身。
这样剧烈的动作都没将云子月弄醒,容明睿倚着床头坐着,垂眸瞧了她一眼,“她伺候我?”
“是,殿下。”
听出他声音嘶哑,容墨折返到桌边端起那碗还温着的药,“殿下,这是大夫给您开的药,您喝了润润嗓子。”
容明睿沉默了好一会,凝视着那碗乌黑的药,始终没伸手去接。
这是不想喝的意思。
容墨无法,只得将药放下,倒了杯茶递给他。
这回容明睿倒是接得快,三两口喝完将杯子递回去,“她还会伺候人?”
“云姨娘今日情绪反复,得知殿下病了,姨娘很是着急,不断帮殿下擦脸降温,只是在得知殿下是云三小姐气晕的之后,又发狠伤着了殿下的脸。”
他指指脸颊,示意容明睿他的脸上相同位置上也有伤。
一个下午过去,那道血痕已经愈合不再流血,容明睿连半分感觉都没有,也懒得伸手去摸,“把她弄走,待在这里碍眼。”
容墨沉默半晌,“姨娘她……对殿下是真心的。”
“那又如何?”容明睿想要的又不是云子月的真心,就算贴身伺候了他一日又怎样,他就能因为这一日而将云子月的厌恶转变为感恩吗?
一个侍妾,伺候生病的他不是应该的吗?
容墨又沉默了好一会,只得唤几个丫鬟来将趴在床榻边的云子月抬起运回去。
没有人注意到被抬出去的那一刻云子月眼角落下的泪。
人是送出去了,可屋子里还是有一股经久不散的香气,那是素喜香味的云子月留下的,容明睿不爱闻,皱着眉指使容墨去开窗。
容墨这次没有答应,“殿下的高热才退,大夫说了不能再招风,这会子不可开窗,殿下再忍一忍,等病好了再出去透透气。”
容明睿又盯着他好一会,见他丝毫没有动弹一下的意思,最后倒是也没有坚持下去,“我的砚台呢?”
青玉砚台被搁置在容明睿的枕边,容墨上前几步将那方砚台捡起递了过去,“殿下,容墨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若是要劝我放弃云子鸢,那不必说了。”容明睿抚着那方砚台,视线牢牢黏在上头。
“殿下这又是何苦。”
容墨看着他这样只觉得无奈,“云三小姐的心思不在您身上,您也并非那么喜欢她,只是需要国公府的支持罢了,没有三小姐,四小姐也是可以的,今日您病了,云姨娘是真的在意,若是她也能得到定国公的疼爱,说不准……”
容明睿嗤笑一声,抬眼看他,“你觉得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