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大长公主已经年老。”
容墨的语气不带一丝起伏,冷静得就好像只是要去杀一只兔子,“若是睡梦中忽然病逝,也不是没有可能。”
容明睿抬眼凝视了他好一会,好半天才否定了他这个提议,“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杀了她固然能解决一切问题,可安平大长公主不是你能够随便动的人,不要擅自行动。”
“殿下。”
容墨还不死心,仍旧在劝,“属下不杀安平大长公主,您能放弃对云三小姐的那些心思吗?”
“你杀了她,我也不能。”
陪伴自己多年的属下忽然开始固执,容明睿没了法子,只得坦诚相待,“就算没有父皇的旨意,不是父皇让我这么做的,我也不愿意放弃云子鸢,你别说是杀了一个安平大长公主,你就是进宫去刺杀了父皇让我立马登上皇位,我也不愿意放弃云子鸢!”
“殿下。”容墨瞧着他,只觉得他陌生无比,“您疯了。”
一向醉心在如何坐拥江山上的人忽然变得这样执拗,在容墨眼里,这就是疯了。
云子鸢的一句话,刺激得他越来越偏激,疯魔已经不可控制。
“是啊,我疯了。”
容明睿的手一直在怀中的青玉砚台上不断抚摸着,“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明明一开始,我只是想要拉拢她,想要定国公的支持,我想要的只有权势,可云子鸢她拒绝我,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我不甘心,容墨,我真的不甘心。”
这份不甘心,最终变成了他对云子鸢的执念,浓郁的执念,最终也化为疯癫。
容墨忽然觉得他可怜。
容明睿对江山的执念,来自于被容元启的忽视。
他不甘心自己只是一个庶出的皇子,不甘心父皇的眼里只有大哥太子明则,所以拼了命地努力,拼了命地往上挤,终于将自己的势力壮大,终于让容元启看到他这个儿子。
如今他又不甘心了,不甘心自己被云子鸢拒绝,不甘心自己比不过一个病歪歪的容璟。
他其实没有那么深的爱恋,只不过是不服输罢了。
可云子鸢又不是容元启,没了容明则,容元启就能看到容明睿。
可没了容璟,云子鸢难道就能看到容明睿了吗?
不爱就是不爱,别说容璟如今活得好好的,两人还即将要完婚,就算是他真的死了,云子鸢怕是也会给他守一辈子的墓,不会再嫁他人的。
容明睿这份执念这份疯魔,也只能他自己知道。
多可怜的一个人啊。
从小到大,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得不到,可他哪里真的是贪心呢,他不过是想让自己在意的人看到自己罢了。
“殿下,还是早些歇着罢,您病着呢,不该想这么多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容墨只得劝他睡下。
睡吧,睡了就能什么都忘了,睡了能不想这些糟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