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你别管,回去了先好好睡一觉。”谢辰瑾一面让她好生歇息,一面派了碧叶过去秋水村打探消息。
“不管什么情况,你得先保证自己有精神有体力去应对才行。”
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毕竟在这个时代,痨病就意味着死亡,彻底清除痨病的方法就是‘烧’。
烧掉一切痨病病人使用过的物件;烧死一切痨病病人。
若说秋水村现在还有活人的话,大概就是莫望贤对他们最后的仁慈——不忍心直接烧死他们,把他们关起来全部病死完后再烧。
江晚宁对这个推测震撼不已,她回到莫家北院后还一直担忧着。
她就这样在惦记中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疲惫了两天一夜的身子在碰到软绵绵的床榻后马上就陷入了梦想。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江晚宁癔症了一会儿才起来洗漱用膳,还没等吃完晚饭,出去打探消息的碧叶回来了。
她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按照江晚宁制定的规矩,用酒精水喷洒全身,连鞋底头发丝都没有放过。
即便这样,碧叶汇报情况时,还特意远远地站在门口。
“秋水村,很大。”碧叶心有余悸道,“里面足有上千人,据说附近四五个村子里的人全部都被赶到秋水村里了。”
江晚宁反问:“四五个村子的人全部都染上肺痨了?!”
“这么多病人,里面有多少大夫?!”
上千名肺痨病人,这搁现代也属于大规模的传染范围了。
碧叶顿了顿:“没大夫。”
“没大夫?!”
“嗯。”碧叶接着道,“村子里的人都被集中住在一起,每日只供基本吃喝。”
“周边有穿戴盔甲的士兵把守,提防里面的人私自跑出去。”
“若有病重的,或者已经病死的,就会从里面拖出来,在村尾坟堆里直接烧掉。”
江晚宁砸了砸嘴,不知该如何回复。
那个老兵已经咯血了,算是重症了,难不成是被抬回去直接烧掉了?!
莫望贤不像是庸官啊,怎么会在这件事上这般残忍!
谢辰瑾道:“这不能怪舅父,上千人的规模,患病的人太多了。”
“况且,一旦沾上痨病几乎必死无疑,若有大夫送进去了也只能是陪葬。”
“他得考虑到大局,确保不会有更多的人被感染。”
这些道理江晚宁是能明白的,可一想到那么多人都被关着活活等死,她还是不免揪心。
倒不是她圣母心,而是身为医者在面对病人时的本能反应。
“咱们收拾一下去见舅父吧。”江晚宁道,“这痨病在我这里没什么难度的,让舅父放我进去救人。”
谢辰瑾长叹一口气:“舅父怕是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