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知道莫望贤的军饷都用在了哪里。
莫望贤的军饷每年都有大半用在他们这群老兵身上的。
秦四喜半拉身子跪在地上,单手扶地保持平衡:“回皇上,莫将军军饷给我盖房了。”
“还给我娶媳妇生孩子给孩儿看病了。”
老全友道:“回皇上,莫将军军饷给我买地买种子了。”
“莫将军军饷给我老娘治病了,还有逢年过节给咱家做肉包子吃了。”
老兵们一人一句,每个人说的都是花销数额不大但每年都在支出的花项,并且百余号老兵加起来,这数额并不少。
零零散散加起来足够一位将军将近的军饷了。
而这些事莫望贤做了十年。
很好,贪污前十年的军饷用途捋清楚了。
大凉帝听着老兵们自诉,瞅着江晚宁。这哪里是追溯贪污军饷的去处,这是给莫望贤洗刷罪名,赞扬他来了。
不仅老兵们出来说,平乡百姓们也纷纷站出来说,莫望贤在秋风镇近二十年帮着百姓们修了水渠,通了乡野泥路。
江晚宁过去后还带着大家一道种药材,挖矿山。
让秋风镇的百姓们从最才开始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每年受犬戎骚扰的边境破败之地变成人人都能够基本生活需求,每年赶跑犬戎一次的边境重镇。
太子和齐王听得直皱眉。
这些百姓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在夸赞莫望贤,夸赞莫家上下勤劳友善,吃苦耐劳带着百姓们致富的。
并且他们发现,有些朝臣们开始讨论起百姓们口中的那些利民工程,有的还生出了要向莫望贤求教的念头。
事情正在朝着他们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这些所谓的‘定罪’人证,正在动摇着人心,把天平往莫望贤处倾斜。
大凉帝心里亦有所触动,他看着那些朴实的百姓听着那些枯燥乏味,离自己千百里远的乡间事迹陷入沉思。
莫家,当真必须得除掉吗。
先帝当年对莫家也很忌惮,因着太后的关系才收了大部分兵权扔在秋风镇的,所以先帝当年就错了?
先帝都不该质疑莫家的,而他更不应该?
他把目光移向站在一旁的江晚宁。
在看到江晚宁神情时,大凉帝微迷惑。
这些事迹江晚宁听过?所以她此时再听到就是这般淡然不为所动?
再仔细看,江晚宁不仅不为所动,甚至一副很不耐的模样。
“皇上,您瞅我作甚?”江晚宁觉察到大凉帝的目光,回头道,“您继续听,但千万别随意心软。”
“莫望贤远离京都近二十年,贪污了近二十年,他若想在秋风镇打造一个好官人设太简单了。”
“我觉得这些百姓们没准是被他蒙蔽了。”
大凉帝还是没说话,但眼神已不似之前那般冰冷。
齐王觉察到皇帝态度的变化,道:“睿王妃说的有理,莫望贤贪污十数年,所得银两数额巨大。”
“他拿出些蝇头小利给这些老兵一些恩惠,来拉拢他们,让他们心存感念,这也是情理之中的。”
“对!”江晚宁甚是赞成,“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们肯定是被莫望贤给的小恩惠蒙蔽了双眼,所以才为他说话的。”
“现在莫家已经被抄家,只剩下一个空宅院在秋风镇,不如咱们现在就看看卷宗,告诉这些老兵和百姓他们心中信任的将军贪污了多少钱,家产有多少吧。”
“这样也好让他们彻底死心,彻底看明白莫望贤的嘴脸!”
江晚宁这般顺从与配合让齐王愣了一瞬,觉得他入套了。
他看向江晚宁正瞧见对方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
而正是这笑,让齐王无端打了一个寒噤。
他下意识地往太子处看齐,但见太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瞅着他,眼里责备之意明显:
“没事你瞎跟着掺和什么!”